“这是谁来过了?”
管家手拿着账本从箱子后抬起头来:“李先生回来了?”
“管家,这是?”他指着那些金银问。
“宫里的刘公公送来的,说是太后的恩赏。”
“太后?”他不由皱起了眉:“可有说是为何?”
“说是王爷在与赤狄一战中出了不少力,特意赏的。”
李曜听得心里直犯嘀咕,这都多久的事了,黄花菜都凉了。
到了书房,陵渊埋首不知在写什么,听到他的疑惑,头都没抬:“管她那么多做什么?金银财宝谁会嫌多?”
“不能不管啊王爷,您猜,我在查永宁塔纵火一事时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
“还有一人也在暗中查此事。”
“谁?”陵渊好奇地抬起头来。
“上次来过王府的,褚家的琴师。”
他手一抖,一滴墨滴在纸上,迅速向四周洇开:“陆垣?”
“正是。”李曜颔首。
“他查这个做什么?”
“相比这个,王爷更应该问,他一个小小的琴师,如何和咱们查到同一个线索。”
听出他话里的深意,陵渊放下手中的笔,撑着桌子起来,来回踱了几步,停到他面前:“先生是说,他另有身份?”
“不止如此。”李曜:“王爷忘了?当初吴平儿一案,刑部要去万宁县衙提人,是谁头一个发现的?”
他深吸一口气,是陆垣。那时他也有所怀疑,但案情紧要,再加上陆垣于他没有妨碍,便没有往下查,如今看来,竟是小瞧了他!
见他面色凝重,李曜忖度了片刻:“还有一事,老朽不知当讲不当讲。”
陵渊看向他:“先生请讲。”
“永宁塔一事,其中内情只有我们与太后知道,旁人是不知情的,陆垣在查,是不是太后的授意?”
陵渊眉眼微动:“她在这事上吃了大亏,有疑心,查一查,也无可厚非。”
“但这是不是说明,太后早就知道陆垣背后的势力,又或者,这股势力,本身就是太后的。”李曜观察着他的表情,试探着说:
“那在吴平儿的事上,太后对王爷,是不是也有利用的成分?”
垂着的衣袖下,陵渊的手霎时攥紧。
“不会。”他一脸笃定:“她叫陆垣不要插手,是虑及他的处境,如果她知道他身后有别的势力,又何必劝他伏低做小,屈居在褚家的屋檐下?”
“王爷也说了,太后是顾及他的处境。”那个“他”字,李曜刻意加重了语气。
“不用管他。”陵渊云淡风轻地说:“我们查我们的便好。”
“是。”李曜说罢退了下去。
书房里只剩陵渊一个人,他挥了挥衣袖,走到案前重新坐下,提起笔来踌躇了半晌也没有落下,索性把笔一丢,将染了墨晕的纸团起来,扔进了字纸篓里。
按大周的习俗,元正前后各三日要休假,除了值守的官员,百官各自归家筹备着过年。
没有了朝事烦扰,褚云兮自然轻松了许多,再加上先帝新丧,便连年前的百官宴也免了。
先帝那些嫔妃,她已经遣散的差不多了,出宫的出宫,嫁人的嫁人,只剩下个齐太妃,守着个空落落的霞飞殿,想来也是不会登门讨无趣的。
所以今年分岁筵也好,守岁也罢,只有她和陵灏,再加上陈嬷嬷一起过,人虽少,却让人安心。
除夕这日,她清晨一醒,便发现床头放着个荷包,兴冲冲地拆开,发现里面躺着个护身符。
“太后醒了?”陈嬷嬷听见动静进来。
“嬷嬷,这是你送我的吗?”褚云兮扬起护身符朝她挥了挥。
陈嬷嬷笑呵呵地上前,挽起床幔:“今日是除夕,也是姑娘的生辰,老奴前些日子出宫求了个护身符,保姑娘岁岁平安。”
“谢谢嬷嬷。”她从床上起来,坐到铜镜前,手里捻着护身符,不住地摩挲。
陈嬷嬷一下一下梳着她的长发:“姑娘一年大似一年,这头发也一年比一年长了。”
“也只有嬷嬷惦念着我的生辰。”
陈嬷嬷停下了动作,侧过身看向镜中的她:“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