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过程还算顺利,幼崽一娩出母体就发出响亮的哭声,吵得半昏迷状态的褚知和眉头皱起,紧接着它快速舒展开触手,缠上褚知和的腿。
郴铭见状一巴掌扇过去,揪着被打后变得蔫蔫的幼崽扔进盆里。
四根触手抬着盆来到一楼的卫生间。
郴铭洗干净褚知和身上的血污,擦干身体后吹好头发,把人抱回床上安置好,又来一楼洗幼崽。
完全舒展开触手后,它比伊桑要大得多,但也仅仅只有不到0.8kg的重量。
人类的躯体无法承担海怪胚胎完整的妊娠过程,郴铭很清楚这点。
【哇哇哇哇!妈妈——】
郴铭被吵得心烦,站在浴室外的脚垫上说:【别叫了。】
【妈妈——妈妈——妈妈——】
它边叫边往外爬,还没爬出浴缸就被触手拽回去,正当它张开咧到边缘的大嘴,又要大叫时。
触手的肉涡旋开,露出里面的尖牙:“呲——”
听到肉涡牙齿的恐吓,幼崽噤声了一秒钟,接着用稚嫩的触手猛地朝肉涡戳过去。
牙齿不敢闭合,肉涡被幼崽触手撕开一个大口。
这时郴铭的后肩钻出十几根触手,幼崽瞬间被吊起来,感受到巨大压制,它无助地张着大嘴不敢出声。
阳台的伊桑无精打采地把自己埋进沙子里,他听到了弟弟的哭声,猜想它一定是个很强壮的幼崽。
清洗工作在十分钟后结束,郴铭为幼崽准备的大型玻璃箱放在阳台,几根触手抬着装有幼崽的盆从伊桑身边路过。
伊桑睁大眼睛,看着它的弟弟进入到水中之后,用自己强壮的触手拨水,很快就巡视完整个玻璃箱。
伊桑用触须把自己吊在缸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幼崽很快注意到自己弱小的哥哥,浮出水面,朝伊桑喷出一股水柱,【你的缸好小。】
伊桑被水柱冲进缸里,幼崽见状哈哈大笑:【哈哈哈,你好弱。】
伊桑沉到缸底,边哭边挖沙子埋自己。
翌日傍晚,褚知和逐渐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看到天花板时愣了愣,约莫十分钟后,他意识到一件恐怖的事——自己还活着。
褚知和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分娩时死去是他最好的归宿,但他却活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
门外的郴铭仔细整理好包被,被裹在里面的幼崽眨巴着眼睛,嘴里含着一根触手。
在第五次确定幼崽的形象合格后,郴铭深吸一口气,推开卧室门走进去。
褚知和的眼神涣散,整张脸透出不健康的苍白,郴铭把幼崽放在床尾,仔细检查褚知和身体,但他没发现大碍。
“阿和,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褚知和没什么反应,这时床尾的幼崽突然发出奇怪的叫声:【妈妈——妈妈——】
因为这声音怪声怪气又刺耳,褚知和被吓得一激灵。
【小点声。】郴铭把幼崽抱过来给褚知和看:“阿和,这是我们的孩子,很健康,也很强壮。”
幼崽把音量降下去,像刚才那样夹着嗓子:【妈妈——妈妈——】
褚知和的眼珠转了转,视线落在包被里。
幼崽露出大半个黑色、很圆的头,像巨型食人蝌蚪,察觉到褚知和在看它,反倒羞涩地不再出声,而是咧开大嘴,露出一圈锋利的牙齿。
两道炽热的目光投射在褚知和脸上,似乎都在等他说话。
但他一句话也不想说,他现在只想死。
褚知和闭上眼,转过身留给两人一个背影。
幼崽耷拉着嘴角,委屈地看着郴铭,郴铭把它抖落到地上:【出去。】
哒哒哒——
幼崽绕到床的另一边,用触手支撑着身体跳上床,凑到褚知和眼前:【妈妈——】
它抬起触手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褚知和的脸。
褚知和拉起被子蒙住头。
下一刻,刺耳奇怪的哭声在房间里响起。
幼崽被触手扔进盆里,抬着下楼。
郴铭把被子拉到褚知和下巴处,用湿纸巾擦了擦刚才幼崽碰过的地方。
“我熬了粥,先喝点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