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知和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没怪你。”
“但你现在这样就是在怪我。”
“我说了没有,信不信在你。”
褚知和继续吃饭,郴铭站在地板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突然夺过褚知和手里的筷子,“阿和,别这么和我说话。”
“那你想让我怎么和你说话?和之前一样吗?”
郴铭点点头。
“可我一直说话就这样啊,”褚知和抬起头,嘴角噙着笑,“你不愿意听,那我走好不好?”
郴铭眉头紧蹙,“阿和,你在说什么?”
褚知和站起来,把椅子推回去,“没什么。”
他朝阳台走去,摸了摸伊桑的头,又拍拍沃尔特的脑袋。
它们都很沉默,只用一双黑豆眼睛盯着褚知和和,触手垂着,幅度很小地扑棱水。
郴铭立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在人类世界生活时间太短的弊端显现,他盯着褚知和略显单薄的背影,开始弄不懂恋人到底在想什么。
以后还是不要当着褚知和的面打沃尔特了。
郴铭暗自思忖,不怎么乐意地做下这个决定。
那伤不重,沃尔特就是爱装模作样扮可怜,不认真学习,全部心思都用到不该用的上面。
他之前到底为什么非要和阿和生孩子。
褚知和把早教课换成动画节目,郴铭被夸张的动画声吵得心烦,他走过去:“阿和,别给它们看这种东西,它们要学习。”
褚知和敷衍地嗯了声,“看完这一集。”
郴铭没说什么,回到餐桌前开始收拾碗筷。
褚知和在沙发上躺下,把软包垫在脑后,身上搭了条小毯子。
有电视背景音助眠,几分钟后他就进入浅睡眠。
郴铭打扫完厨房出来,用遥控器调回早教课,之前他这样做时,沃尔特会表达不满,今天它十分安静沉默,飘在水里一动不动。
郴铭对它这种状态勉强满意,他靠近褚知和,想把人抱起来,沙发上的人却突然睁开眼睛,没什么情绪地看了看他。
“去床上睡吧。”他说。
褚知和坐起身,愣了会后穿上拖鞋上楼。
时间还早,褚知和和郴铭待在同一个房间里,极其煎熬地度过了三个小时,然后郴铭去洗澡了。
他拉开抽屉,从夹缝里拿出一个薄薄的刀片。
刀刃很锋利,褚知和垂眸犹豫片刻,还是在指腹上划了一道。
血冒出来的瞬间,饱胀的痛苦似乎一起被宣泄出来,他有种如释重负的错觉。
然而这解脱却很短暂,因为一根触手猛地窜出来,紧紧缠在他受伤的那根手指上。
伤口愈合了。
褚知和不知道它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其余三根从郴铭本体上分离出来的触手也很快凭空出现,它们挂在床沿,摇晃着蠢蠢欲动。
他扫了眼浴室的方向,抬起发抖的手摸了下它:“别告诉郴铭,好不好?”
触手像被抽走骨头似的,立刻变得软绵绵,缠绕在褚知和手指和手腕上,用尾端碰了两下褚知和的手背。
他松了口气,又重新捏紧刀片,指腹因用力而发白,很快在手腕上割出一道三四厘米长的伤口。
……
淋浴声停了,褚知和躺在床上,握着左手手腕,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几分钟后,郴铭从浴室出来,从后面抱住褚知和,鼻尖贴在后颈处。
突然间,他睁开眼,把被子掀开大半。
褚知和扭过头看他,脸上一片死寂。
郴铭捉住褚知和的手腕,触手从他的上衣下摆里探出,把那几根分离出来的触手从角落里揪出来,扔在床边的地板上。
刚刚和触手接触后,褚知和明明用湿纸巾擦过手了,他有些心虚,脸色还算镇定:“怎么了?”
郴铭贴近他的手掌,仔细闻嗅,盯着他的脸说:“阿和,你的心脏跳得好快……手上怎么会有触手的气味?”
只是触手的气味,没说有血腥味,褚知和回答:“在桌角上蹭了下,流血了。”
他抬起右手,向郴铭展示光滑的手背。
“这样,”郴铭瞄了眼地板上瑟瑟发抖的触手,“睡觉吧。”
褚知和被郴铭抱进怀里,他闭着眼,没有丝毫睡意,用指甲一下下在左手手腕上划着。
翌日,家里和昨天一样安静。
褚知和没精力处理工作,只好对着白茫茫的窗外发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用指腹摩挲着,那个地方一点刀刃划开的痕迹都没有。
他好像找到宣泄的方式了……
那感觉实在很好,褚知和控制不住地想自/残。
明天,郴铭明天要离开几个小时,褚知和无比期盼明天的到来。
咔——
卧室的门把手被拧开,郴铭走进来,“阿和,吃饭了。”
褚知和应了声,起身和郴铭一起下楼。
饭桌几乎被餐盘摆满,大概有十几个菜,郴铭从早晨就在忙,他因此有一上午的私人空间。
饭菜的香气飘到褚知和鼻子里,他却没有一点食欲。
愧疚感慢慢冒出来,褚知和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了些芦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