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兄弟?”许云渺佯怒,“明明是你帮着他出卖我!”
“渺儿,我错了。”朱立业立刻认怂,“他是兄弟,你是亲兄弟,那肯定不一样。”
许云渺觉得时机成熟了,眉头一耸,问:“那你跟亲兄弟坦白吧~你们都共谋了什么计划。”
许云渺一副心中了然,就看你认罪态度诚不诚恳的表情,可朱立业又怕他是装的,要的就是让他动摇。
“按时间顺序说。”许云渺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要是说的不对,兄弟可没得做了。”
得罪了荀斯桓无非被骂两句,揍一顿,可要是气坏了许云渺……算了,他压根儿就舍不得许云渺生气!
朱立业痛苦扶额:“我是真烦你们这些律师!”
“出院那天,你上车以后是我给他通风报信的。没想到你后来杀了个回马枪,他还怪我来着,里外不是人!”
“你去面试的行程,我跟他分享了。”见许云渺脸垮了,朱立业赶紧找补,“还好我分享了,不然你中暑倒在路边,要出大事!”
许云渺虽是板着脸,心里却惊雷大作,原来好心路人是荀斯桓,原来荀斯桓那么早就在偷偷照顾他了。
“你找工作不顺利,他说你去谁那儿他都不放心,不如放在自己身边,我就帮他转了招聘信息,只是牵线搭桥了一下。”
“后来他说你不爱搭理他,找我喝闷酒,我也是为了安慰他,就分享了那个秘籍,谁能想到他真会照着做。”
“哦,还有你找房子的事儿,他在楼里本来就买了两套公寓,一套闲置,我想着你从他那儿租也不吃亏……”
朱立业的声音越说越轻,许云渺的脸色越来越黑。
说到这里,朱立业终于琢磨过味儿来了。如果荀斯桓真把这些都招了,许云渺听了他的坦白不该是这表情……
糟糕,说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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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朱立业,许云渺边收拾餐桌,边陷入沉思,内心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地震,尘烟四起,混乱动荡。
他以为的巧合,他欢喜的幸运,原来是荀斯桓一手策划的,一步步,一招招,就是为了让他心甘情愿走进圈套。
更糟糕的是,许云渺真的走进了圈套,还动了真心。
再回头看当时的种种,确实巧合得不真实,处处透着破绽,他却浑然不觉。
单就是“许析”这名字,现在一看就觉得不是个真名,原来,是以许云渺的姓,配上了斯桓二字的各一半。
被这样耍得团团转,许云渺是应该生气的,可心里的感觉分明不是生气,一团棉花卡在胸口,不上不下,很是难受。
荀斯桓是骗了他,可欺骗之下,许云渺非但没有损失什么,却反而被一个个圈套保护得好好的。
他想埋怨荀斯桓,可怎么埋怨?
怪荀斯桓扶住中暑的他,怪荀斯桓给他安排了高薪又舒适的工作,还是怪荀斯桓租给了他这么好的公寓?
一腔得知真相后的震惊和埋怨无处发泄,都打在空气上,自然憋得难受,反反复复地只是想问荀斯桓一句“为什么”。
等他回神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已经按下了打给荀斯桓的电话。
“云渺?”荀斯桓挺意外,上回主动打电话还是邀请他去家里吃饭。
许云渺听到荀斯桓的声音才发觉根本没想好要说什么,讷讷道:“嗯,是我。”
荀斯桓轻笑了一声,替他缓解了尴尬:“我端午节前回来。”
“哦,辛苦了。”
“白氏项目不顺利吗?”
“挺顺利的。”
“云渺,你怎么了?”荀斯桓听出许云渺情绪不对,心中隐约担忧。
可不待许云渺回答,荀斯桓被听筒里忽然传来的警报声,吓得心脏快停跳了。
“云渺,怎么回事?!”
许云渺自己也吓了一跳,仔细一听,听出是家里的烤箱在吱哇乱叫。可不应该啊,今天热菜明明没用烤箱。
“云渺?许云渺?!”荀斯桓恨不得顺着电波爬去听筒另一边,可许云渺居然一言不发地把电话给挂了!
许云渺是来不及解释,顺手就挂了电话,一路小跑到厨房,怕一会儿真有什么烧着了再惊动烟雾报警器。
烤箱真亮着灯,门一拉开,热浪和着一股糊味儿扑鼻而来,激得他猛烈咳嗽起来,咳得泪花都挤出来了才消停。
再定睛一看,烤箱里装着一堆脏盘子,几片食物残渣已经烤成碳,怪不得会引发警报。
——要命,刚才因为荀斯桓的事心不在焉的,竟然把烤箱当洗碗机用了!
许云渺边捂着鼻子,边手忙脚乱关上了电源,打开了抽油烟机,一着急竟然忘记戴上隔热手套就去拿盘子。
手指尖一阵疼痛,盘子应声落地,碎成了好几瓣,碎片差点划到了他光着的脚,他正手足无措,门铃又狂响起来。
许云渺被门铃催得焦头烂额,只能大步冲去开门,却见是楼下的保安大叔。
“小许啊,你没事情吧?”保安大叔探头探脑,一脸担忧,“家里有什么要帮忙吗?”
“没事。”许云渺莫名其妙,心想,烤箱难道和物业系统互联?这公寓的安保系统未免也太周全了吧?
“没事就好,那你和荀先生说一下。”保安大叔松了口气,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许云渺更莫名其妙了,伸手还没接过手机,又听保安大叔一声惊讶:“哎呀,你这手怎么回事?烫伤了啊!”
许云渺慌忙把手往身后一藏,换手接过手机,刚贴在耳边,狐疑的“喂”字刚发出了个“呜”字音。
听筒那头,荀斯桓几乎是开足了音量在冲着他怒吼——
“许云渺,你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