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荀斯桓轻轻罩住许云渺的后脑勺。
许云渺朝后仰了仰头,直愣地盯着荀斯桓的脸,眼尾居然有一线绯红,而后讷讷道:“好喜欢。”
荀斯桓非要追根究底:“喜欢小院,喜欢风景,还是喜欢我?”
许云渺想了想才认真答:“喜欢在小院和我一起看风景的,你。”
目光浓稠到化不开,轻易勾动了心底的火,吻是默契,是语言苍白拥抱也不足够时,唯一可以诉诸的表达。
衔住唇珠,轻咬轻碾,吮吸柔软的唇瓣,而后舌头抵住贝齿,磨蹭开牙关,互相试探勾连,舔舐上颚,最后吸走空气和灵魂。
许云渺没被这样仔细地吻过,每一个动作都如此磨人,像羽毛扫过神经,明明是温柔无害的,可每一下都让他只想缴械沦陷。
许云渺也从没想过,原来光是亲吻也可以勾得身体做出失控的反应。
荀斯桓察觉了,暂时侧开头,吐出一口气,而后手下一用力就把许云渺托了起来,在他惊叫出声前,又含住了他的耳垂。
“咬耳朵”原来是这个意思,许云渺脑袋晕晕,听见荀斯桓问他山里的风是不是有些冷了。
许云渺无意识地点头,又懵懵地想,怎么会冷呢?他现在明明热得快要烧成灰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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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序渐进,来日方长,荀斯桓忍得极辛苦时,如是告诫自己。
徒手解决问题后,许云渺神识迷蒙地倒在床上,后知后觉的羞耻,因为不是自己动手,但好像更多的是圆满的喜悦。
好像,他的人生从那一刻开始,有了质的变化。
荀斯桓挺淡定的,伺候好他,自己冲了个冷水澡,立马就钻进了厨房。
天黑透的时候,许云渺缓过神了,爬起来也洗了个澡,待走出浴室时,整个一层已经都是动人的饭菜香了。
许云渺擦着头发坐到小餐桌边,观摩荀斯桓做饭,觉得自家男友做饭的样子,比站在台上演讲时更帅一百倍。
可惜了,这么帅的样子,应该只有他见过……吧?
荀斯桓在他眼前打了一个响指,笑问:“擦个头都能走神啊?”
“荀律师,你为别人做过饭吗?”许云渺脱口而出。
问题一出,许云渺自己都吓了一跳,可脑中确实有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一闪而过。
“算了,你当没听见。”他问得快,后悔得更快,还当是VX聊天可以撤回呢。
荀斯桓被他这态度问乐了,故意露出点犹豫表情,纠结道:“应该……没有吧……”
“哦,那吃饭吧,我饿了~”许云渺淡定回答,心里有点不合时宜的小失落。
他明知自己不该这么想的。
荀斯桓都三十多了,优秀如斯,三百六十度挑不出缺点,怎么可能没几段情感往事,可是心里,还是酸溜溜的。
不过酸溜溜很快被美食治好了。
两个人,三道菜,排骨焖饭、虾仁豆腐煲和一盘凉拌时蔬,许云渺每道菜先尝了一筷子,觉得自家男友真是天下第一好。
做饭这么好吃,多几段情史也没关系啦~
暖色灯光里,和恋人相对而坐,就着一张小方桌,享受自己动手制作的美食,生活的氛围感一下就满格了。
许云渺开心到忘乎所以,嘴角快咧到耳朵上了,饭量都变作平时的两倍,若不是荀斯桓阻止,差点要干下三碗焖饭。
饭毕又一起挤在水槽边收拾,一个圈一个,两人四手,说不清是洗碗洗手,还是就是粘在一起撕不开了。
夜深风起,露台上传来阵阵沙沙的声音,不仔细分辨,真的和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差不多。
许云渺又忍不住往露台跑,被晚风一吹,望着竹海最远处和夜空之间模糊不清的边界,灵魂都涤荡清净了。
露台上明明有两只藤编躺椅,两个手长脚长的人非要挤在一张椅子里,挨着抱着,一齐抬头望天。
山里没有光污染,天幕上的星星点点格外闪烁,看久了会让人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星子就在抬手可及的地方。
“荀斯桓,好不真实啊。”许云渺忽然说,头一歪,枕在荀斯桓胸口,“太幸福了,所以很不真实。”
“这样就算是‘太幸福’了?”荀斯桓低头吻在许云渺发心,有说不出口的愧疚。
其实,他也觉得很不真实,两三年前的荀斯桓,根本不敢想象还能和许云渺再有这样的缱绻时刻。
他那时已做好了此生要踽踽独行的准备,已决定要像苦行僧一样,以孤独绝望的漫长生命当做对自己的惩罚。
“这个小院,竹海,你做的饭,还有星空,都太幸福了。我偶尔会想,我为什么值得这些幸福。”
“荀斯桓,谢谢。”许云渺说得郑重,说完仰头吻在荀斯桓的下巴上,像签完了合同还要再捺个指印。
因为是你,所以值得,荀斯桓这样想。
一团情绪卡在胸口,他觉得喉咙发紧,怕一开口就会暴露心中强烈的懊悔自责,只能把许云渺抱得更紧。
他的渺渺,从来如此,对幸福的要求从来都很简单。
一次独属二人的短途旅行,不一定很好吃但是他亲手烹饪的食物,一片普通的星空,只是这样就会满足到心生惶恐。
可哪怕是这么简单的要求,过去的那个荀斯桓,永远在用忙碌做借口,一次次食言,一次次辜负,一次次让渺渺失望。
所以,重来一次,他要加倍地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