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家早就商量好了,要是真出事,就用这个理由。
反正见证闻长明过继的几份契书都没了,没证据,那就锤不死他们。
都这样了,这家人还是死不悔改。
闻慈道:“既然该到的人都到了,那事情现在可以彻底解决了,”她说完,在这些惊惧、担忧、不敢相信的种种目光中低下头,打开了挎包。
里面东西很少,两张夹在剩稿纸里的薄纸,一张发黄的照片。
她拿出那两张契书,老旧泛黄,但字字清晰,红印刺目。
闻老头目呲欲裂,他猛地推开了老队长,就要扑过来,闻慈早有防备,躲到了岳秘书身后,但其实她不用躲,因为闻老头刚冲上来,就被军装同志抓住了。
标准的擒拿,闻老头胳膊被押在背上,痛得像要断了,但他已经顾及不了了。
“你真是他的好女儿啊,”他咬着牙,喃喃自语,“我真想不到,我真想不到!”
闻慈把其中一张契书递给岳秘书,“一张是闻强自己的,一张是他从我爷爷闻和那儿偷来的,这些年一直没毁掉,就藏在衣柜底下的机关里。”
闻大安眼睛瞪出了血丝,猛地看向了闻老头,“爸!”
他还没完全丧失理智,但陈金花看着那两张熟悉的契书,已经嚎叫了起来。
“爸!你不是说都烧掉了吗!”
闻老头不敢看他们,老泪纵横,他是怕、嫉妒这个儿子有出息,他也嫉妒闻和,他成了出息儿子的爹,这几年,他藏着照片和契书,还能骗自己这还是他儿子。
他没想到,没想到能被这个丫头找到。
她和闻长明太像了,一样聪明、果断、狠得下心……
……
事情基本尘埃落定,闻家的三个大人被手铐铐住,由公安带走,还要继续审问。
岳秘书还要跟闻慈聊一聊,他看了看周围乱糟糟的环境,七嘴八舌,都在讨论今天这惊掉人下巴的热闹,鞋厂厂长戳在一边,抹着脸上的汗试图解释。
“岳同志,我一定会好好协助调查的,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包庇罪犯。”
这好端端一个烈士遗属,在他们鞋厂被虐待了五年没人管,厂长不敢想,自己给市委那边得留下什么印象——想到这里,他又是慌,又是惭愧。
闻慈看到人群后满脸焦急的厂长妈,帮忙说了一句,“厂长调来才几个月呢。”
厂长一愣,明白她是帮自己开脱,他和这个小姑娘没说过话,但他妈好像帮她说过话……这么想着,他更惭愧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我的失职,没有约束好厂里员工。”
闻慈目光越过他,落向人群后蹑手蹑脚往外走的人。
她个子不够高,只能微微歪头,从人和人的缝隙里看着对方的背影,他先是老鼠似的,小心翼翼地遁走,等走出人群里,便换成了大步流星,恨不得跑起来的样子。
她清清嗓子,高声道:“张副厂长,您急什么?”
众人的目光猛地看了过去。
那个正悄悄往家属院门口的人,不是张副厂长是谁?
鞋厂厂长也看了过去,脸色微沉,他还记得,这个管后勤的副厂长和闻大安关系不错,厂里一直有传闻说他两人是远房亲戚。
张副厂长脚步一僵,转过脸来,强笑道:“我寻思着事情结束了,赶紧回去工作呢。”
闻慈摇摇头:“不急于一时,我还有事情要跟张副厂长说呢。”
张副厂长只好慢吞吞往回走。
他心里已经骂开了,这个闻大安,还有他那个死爹,真是够大胆的!他光知道闻家手里攥了不少钱,也舍得讨好他,哪里想到这些钱是这么来的!
张副厂长看向闻慈的目光也带上了警惕和惊惧,这丫头,他现在是见识到她的本事了。
厂长盯着他,“老张,听说你是闻大安的远房亲戚?”
“呸呸呸!这是哪个胡说的?”张副厂长横眉竖眼地道。
说完,他又对闻慈讨好地笑,“我就是心思粗,被他们一家子蒙蔽了,实在没想到,他们能干出这种恶事来。”
他义正言辞:“要是知道,我怎么着也不能让小闻受这么多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