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闻慈只能叹着气干活。
把家里打扫干净,闻慈又端来一个塑料大盆,坐在小板凳上吭吭哧哧洗衣服。
平常上学,她实在懒得动弹,衣服都是攒到周末再洗的。
不过等后天上班,其实时间和上学也没差多少,早上八点半开始,晚上五点钟结束,因为回家得坐公交,所以她中午午休的时间也没法回来,不然太折腾。
想到这里,闻慈打肥皂的动作忽然一顿,诶,明天是不是还有事来着?
周一去找孙笑言说不去安置办的时候,她说周末要来找她呢。
闻慈不知道这话是随口一说还是认真的,长叹一声,看来明天也不能完全休息啊!
她奋力搓起衣服,早洗完早睡觉!
……
孙笑言来的时候,闻慈正在包包子。
听到院子门被敲响了,闻慈支楞着两只沾着面粉的手,在抹布上擦了下,裹上棉袄急忙去开门,抬眼一看,门口果然是捂得严严实实的孙笑言。
“你来啦!”
孙笑言一进屋,看到炕上的被褥全卷了起来,推到一边,炕革上放着个沾着面的蓝色大塑料盆,旁边是个巨大的木头面板,大小是北方人家常用来做馒头擀面条的那种。
而面板旁边,是半盆酸菜肉的饺子馅儿,散发出一股油香。
孙笑言吃了一惊,“你不会把过年发的油和肉全用了吧!”
闻慈:“……反正我一个人过,早吃晚吃都是自己吃,”其实这肉是先前画出来的,油也是画出来大块的猪板油自己熬的,不然没滋没味的素包子,她不喜欢吃。
孙笑言一听这个,就不好说什么了。
她把棉袄围巾脱了,和闻慈一起洗了手,撸起袖子帮她一起包包子,她手法熟练,拎着裹满馅儿的包子皮转一圈,漂亮均匀的小花褶儿就出现了,中间还有个小小的窝。
她一边包,一边问:“你周一说的,那是啥意思啊?”
孙笑言记挂这事儿记挂了一周,等到周末,忙不迭跑来问了。
闻慈说不来烈属安置办,她很不理解,闻慈说自己就算不来也还有其他工作,她更不理解,什么时候工作变成了池塘里的鱼,随便一捞就能上钩了?
孙笑言急不可耐地问出声,闻慈也没瞒着。
她把手里包好的包子放到案边角儿上,解释道:“我去找你那天,就去了市第一电影院面试,那里招海报美工,我已经考上了,明天就要正式去上班。”
闻慈怕孙笑言多想,又多说了一句:“烈属安置处当然是个好工作,就是你也知道,我喜欢画画,所以要是有机会,还是想去找个能画画的工作。”
孙笑言理解这个,她也知道七中门口的板报都是闻慈画的。
但她还是有点恍惚,手里的包子褶儿捏到一半不动了,声音飘在空中,“你说去考,当天就考上了……第一电影院的美工,虽然不知道干啥的,但应该也不好进吧?”
闻慈想起其他三十个竞争者,诚实地点头,“加上我,三十一个人一起考呢。”
孙笑言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高了起来,“三十多个人,就你进去了?!”
“没有没有,”闻慈忙摇头:“第一电影院收了俩,我是其中之一,还有其他电影院呢,收了……嗯,加起来八九个人吧。”
孙笑言并没因为她的话放松,她眼睛直愣愣的,看闻慈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稀罕物。
“那可是第一电影院!咱们市里最大最好的电影院!”
孙笑言现在不觉得闻慈丢了西瓜捡芝麻了,因为第一电影院,那也是大西瓜!
连电影放映员,在第一电影院工作的腰杆都要硬几分!
但她还是很好奇,“美工?这是干什么的。”
“就是给新上映的电影画海报的,你最近没注意电影院在装修吗?”见孙笑言摇头,闻慈便道:“那就是留出的海报位,到时候就往那上面画海报。”
孙笑言恍然大悟,立即道:“那我到时候去看电影!”
闻慈笑眯眯点头。
两人动作很快,把包好的包子放进蒸笼,闻慈瞅了眼炉火,看没问题就没盯着。
她回到里间,见到孙笑言抱臂靠在墙上,眼睛咕噜噜转着,一副很有小心思的样子,顿时奇怪,凑了过去逼问:“说,你打什么坏主意呢?”
“没,”孙笑言不承认,眼神却闪烁着不敢看闻慈。
不对劲,闻慈眯起眼睛。
闻慈把手伸向她的腰,作势要挠,“你说不说说不说?嗯?”
孙笑言最怕痒,立即一把抓住她的手,讨饶道:“别别别,我说,我说不行吗?”念叨完,却很警惕地先说了一句,“要是我说的不对,你不许生气啊。”
闻慈想不到什么会让自己生气,“说吧。”
孙笑言朝她挤挤眼睛,把自己贴到墙上,这才开口,“我就是可惜,你不来市委的话,岂不是不能每天见到岳秘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