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肩躺在床上时,床帐上已透进丝丝缕缕的天光,天色蒙蒙发亮。
尽管白逸寻已经筋疲力尽,却完全没有睡意。
终于,他忍不住开了口:“萧沐卿,你睡了吗?”
身边人轻轻动了动,从平躺改为面朝向他,月白寝衣滑落半肩:"睡不着?是还想做些别的事?" 尾音压得低哑,带着几分惯有的暧昧。
白逸寻尾巴在被褥下绷得笔直,生怕对方真的有所动作,
然而那人只是静静躺着,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他松了一口气,目光凝在帐顶流苏上:"救你之时,我听到系统的声音了,是它配合你演戏,还是你的命真的在那一刻走到尽头?"
那人低低笑了一声,笑意里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你觉得呢?哪种可能性大?”
其实白逸寻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萧沐卿的濒死是真的。
一来当时对方脉搏几近停跳的触感太过真实,二是做戏还要拉上系统分明是多此一举。
他问出这个问题不是真的指望答案,而是想先抛出质疑再示以信任:唯有让萧沐卿感知到他在试图理解,对方才可能略微松懈。
白逸寻翻身坐起,暗自和身边人拉开一些距离:“为何你的身体会突然差到那种程度,和系统有关吗?”
那人也懒怠起身,半倚着床头木栏,指尖绕上白逸寻一缕垂落的银发。
“那不过是个工具,只有你才是我的命门。”
发丝突然被用力扯动,白逸寻被迫前倾低头,那人温热的气息裹挟着龙涎香拂上耳尖:
“崽崽若是真的不想我死,就像前一世那样,把整颗心都给我好不好?"
这种话在意料之中,白逸寻没有挣扎,只是心中暗骂:"死狐狸,永远滴水不漏。"
他缓缓抬眼,眼底凝着刻意放软的真诚:
"我确实不想让你死,但你知道的,我们之间经历过太多事情,我真的做不到立刻释怀。
我在试着信你,你也对我坦诚些可好?”
对方脸上的笑意微凝,手指突然用力将他扯得更近。
冰凉的指尖轻抬起他的下巴,那人幽深的目光在他眼底反复逡巡,似要从瞳孔里剜出其中虚假。
白逸寻坦荡地将最易暴露心绪的尾巴和耳朵暴露在对方审视下。
毛绒兽耳轻轻抖动后复归松弛,蓬松的尾巴缓慢甩动,是耐心等人回应的姿态。
兽耳和尾巴的细微反应是本能,他控制不了,却也无需压抑。
反正说的都是实话,不想让萧沐卿死是真,想从对方口中撬出更多真相也是真。
萧沐卿想要绝对的掌控与真心,他便给对方可乘之机,至于对方肯不肯为此剖开几分真心…… 总要试过才知道。
那人的指尖从下巴游移到唇边,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
“系统在每个世界给我选的宿主都是病入膏肓,攻略目标的好感能兑换积分 —— 很多时候,我要靠积分吊命。”
白逸寻心中骤然泛起涟漪,原来这只惯会算计的狐狸,也是被系统桎梏的囚徒?
垂眸时敛去目中复杂,他在心底权衡这番话的真假。
但转念间,他又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系统是不是枷锁他操什么心?他最该可怜自己,永远在萧沐卿绝对的掌控中不得挣扎。
此刻最重要的事,是故意放大自己的真心来换取未知的情报。
他抬眼重新看向萧沐卿:“那你如今的生命岂不是也很危险?这种境况下,你在控妖地还敢那样透支灵力?”
对方眸中泛起笑意,微弱的晨火在其瞳孔里碎成金斑。
那其中不见半分对自身生命的珍视,唯有白逸寻的倒影清晰可见。
"很久没听到你对我这般关心了," 那人指尖摩挲着他尾尖绒毛,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若是能不掺半分算计就好了。"
白逸寻心中咯噔一响,在对方掌心的尾尖也不由自主地绷紧。
他知道这种反应躲不开对方的眼睛,于是索性坦然承认:
“我确实从未放弃过对妖族复兴的谋划,若是你执意认为我的关心只是为了妖族未来,那我也解释不清楚。”
翻身背对对方躺回床上,他声音压得很低:"天还没亮,多少睡一会儿吧,你那副身子…… 经不起折腾。"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是萧沐卿重新躺下的声音。
下一刻,白逸寻便被一团混着龙涎香与苦药味的气息裹住,是那人从背后将他环进了怀里。
温凉的鼻尖轻轻蹭过他耳后绒毛,惊的他浑身泛起战栗,尾尖炸开如蒲公英。
"别怕" 滚烫的呼吸喷在颈侧,萧沐卿指尖捏住他的尾尖轻轻揉搓,像安抚一只幼兽,"我不动,就抱抱你。"
对方低哑的声音褪去了平日的迂回与伪饰,字字都像是含着真心:
"阿寻,不是我不想直接帮你拿回妖核,是如今的局势太复杂。
老宗主虽明令禁止控妖术这类邪术,但四大家族早已沆瀣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