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坟下午三点可以下葬。
齐方圆心说这这段时间恐怕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再无法脱身,到时她就要去给周阿婆陪葬了。
可是她现在就是一个想法,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唯一可取之处就是看起来挺吓人的,但是被关在屋子里根本没人看她,她要怎么自救呢?
她是纸扎人,纸扎……
诶?如果她是纸扎人,那她应该也能动吧?她不就是被纸扎人拉进棺材还绑起来的么!
如果她也能——
齐方圆满心自救,根本没考虑其他。当即努力包括但不限于试图睁眼、张嘴、抓握。
“这门怎么还关起来?快开门,这还有几个纸扎要搬进去。”
“行,行。”
‘吱~’
二虎一开门就看到棺材右边那个染着血色的童女眼睛好像在动。他被吓得甚至没有喊出声,僵在原地,瞪着眼睛面色惊慌的盯着童女。
“让你开门,你堵门口干什么?你怎么裤子又湿了?”大虎扭头见二虎腿间滴滴答答的,忙过去把二虎从门口扯开,顺便把门推开,“你们进,你们进。”
“来,左边摆三个,右边摆三个。”
“左哥,这一对童男童女,六个仆从,够么?”
“不够也没办法了,纸扎店里剩下的不是没衣服就是没脸,送过去还不如不送,”阿左看了眼童男童女,“这俩怎么成这样了?”
大虎:“早上从棺材里拿出来就这样。村长那也认了。”
“认了?哼,都这个时候了,他想不认也不行吧。”阿左低声说着。
大虎:“各位般完咱去外面说话?这里待着怪瘆得慌的。”
阿左抬脚,就在大虎以为他要走的时候,他方向一转,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最后目光停在覆在地上的铜盆问,“纸也不烧了,香也不点了?”
语气中带有一丝责问的意思。
大虎:“村长没吩咐。”
阿左转回棺材前,俯身拿起地上的草团掸了掸,重新放在地上,“都点上,照常来。别弄得跟出了事一样。”
大虎和众人不解其意,然而就在这时,阿左扑通一声跪在了草团上。大虎吓得退了两三步,点头哆嗦着把示意旁人点香,他则拿起铜盆和纸钱,在阿左面前放好,并且把纸钱也点上了。
“行。你们去外面候着吧。这里我守着。”
有了这句话,大虎等人如获大赦,先是小碎步,挪到门口,拔腿就往外跑。
转眼屋子里就剩阿左一个人。他弓着背,头深埋,全然不似刚才那般气势。只是人都跑走了,没人发现他的异样。
火盆中的纸钱就没断过,火烧得极旺,不过多时屋内便香火缭绕。
还在努力挤眉弄眼的齐方圆听见哒哒声,抬眼看到一个敦实的小胖子正朝这跑。小胖子前脚跨进门槛,随后尖叫着转身,不料被门槛绊倒,连滚带爬跑走,边跑边喊:“救命啊!闹鬼了!”
闹鬼了?齐方圆看看左右,虽烟有些重,但是都挺正常的啊。
等一下——
齐方圆眨眨眼。
!!!
她看见了!她看见了!
“别瞎说,”大虎护着二虎过来,眼瞧着阿左还在那跪着,“哪,哪内啥了?”
齐方圆听见声立马闭上眼装作无事发生。
“就左边那个,刚才我看见她睁眼了。”
大虎想了想,刚才阿左都放话让照常来,平时阿左不这样,所以估计背后有族长授意。于是他也没进屋,站在门外探头往里瞅,“没有,没事啊。就是烟太浓,你看花了。走,回去换裤子去,换完就别出来啊。”
听着声音走远,齐方圆眯着眼,确定除了阿左之外没有其他人,这才又睁开眼睛仔细打量。
这一打量不要紧,好家伙,感情屋子里全是熟人啊。
那六个所谓的纸扎仆人此时都闭着眼,如同沉睡了一半。
右边这三,巫小舞、毕尔儿、狄祀。
左边,陈三子、艾衣、陆小六。
嗯?还差个钱禄。钱禄没被抓?
正要转回头,余光不经意瞥到左边,一身血淋淋的红纸中闪着一点幽绿。
毫无心理准备的齐方圆吓得差点背过气去。然而因为她重心变动,本就不太稳的纸扎人失去平衡,向侧后方倒,顺带把桌子也撞歪了。桌子上的香炉一颤,好好的香断了一根。
这边动静不大也不小,猫在门外候着的大虎闻声而来,看见童女倒了人都快哭了。偏偏阿左没有反应。他咬着后槽牙进屋,把童女摆正,刚要转身,一阵阴风,桌子上的香烧得通红。他赶紧道歉,道完发现香断了,又重新换了一根。
临出门,大虎犹豫着停下来,“左哥,这风有点大,刚刚把童女都吹到了,我,我先把门关上?”
见阿左不回答,大虎点点头,“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