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无言的样子,六安没好气道:“王妃回来的时候拿了不少糕点,也不知道给王爷尝尝。”
萧绥瞧了他一眼,冷淡开口:“话多。”
这话说出来不带情感,但六安听出了些许威胁。
“是,六安知道自己话多。”六安吃瘪,后来想说的话也只能吞在肚子里了。
不多时,六福便带着林书臣到了书房内。
萧绥见他气势汹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林书臣调侃一顿:“我说你怎么回事?平日行事那么严谨的一个人,今日怎会被伤到了?”
萧绥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开口:“一点小伤,不妨事。”
“不妨事还叫我来?”林书臣拿出药箱,自顾自的处理他的伤口,并不抬头看萧绥。
林书臣还是忍不住,于是抬头看向立着两人,好声拜托道:“六安六褔你俩去沏一壶茶,你们家王爷渴了,一会儿要喝。”
“王爷刚喝完,还渴呀?”六安疑问。
六福无语,推着他走了出去:“走吧你!”
屋内就剩两人。
萧绥平静地任由林书臣上药:“你让他俩支走,想问什么便问吧。”
林书臣不吱声,等处理好一切,才松了口气。
进来调侃萧绥受伤都是掩饰,此时才是他想问的:“你这到底是怎么弄的?”
萧绥没有出声。
林书臣猜测:“埋伏?”
“嗯。”
林书臣一愣,这东宫才出事,回来他就中了埋伏,未免太巧了吧。
“多少人?”
“人不多。”萧绥深知对方不敢下死手,这伤痕也只是看着吓人,实则就是警告他,让他知难而退。
可他怎么会退呢?
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兄长,他不能不管。
“是他?”林书臣不是不知道他们皇家的事,但不敢直面提起,只能侧面推敲。
“不一定。”萧绥给出答案。
他知道萧绥有顾虑,自己也不好追问,于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轻松道:“这事你心里有数就行,眼下,我这有件事想倒要给你说说。”
“什么事?”
“我过几个月要去扬州一趟,打算去看看故人,你这边若有事,叫我徒弟路明就行,那孩子为人老实,办事也周到,任你派遣。”
“故人?”萧绥蹙眉不解,这林书臣是孤儿,如今哪里来的故人?
林书臣顿了顿,低头倒了盏茶,端了起来,一饮而下后,扯了谎:“是曾经在扬州帮过我的人。”
“好。”
萧绥注意到他的目光,道:“那明日开始你先住在原来那个巷子,等日子到了,我派六安送你去扬州,这样也不妨事。”
林书臣调侃道:“不用不用,等我走的时候,来王府拜访一趟就行。再说了,你这刚新婚就危机四伏,多关心关心家里人吧。”
萧绥不语。
“那今日我先回去了,待会你让他们帮你热敷一下,后日就差不多好了。”林书臣见萧绥蹙眉,随即便退了出去。
林书臣的心绪比来时更轻松一些。
到了东方破晓之时,崔清漪蜷缩着身体,闭眼睡得很安静,睫毛垂落,遮住了平日那双变化多端的眼眸,呼吸平稳,发丝凌乱,萦绕着白皙的皮肤。
她昨晚睡得很好。
崔清漪感到光亮,从梦中醒来,睁眼时微微揉了揉眼睛,在朦胧屏风后,看见了罗汉床的人影。
萧绥?
他不是在宫里吗?
难道昨晚回来了?
她猛地坐起来,这会儿算是彻底醒了,眯着眼看了看四周,心里泛起猜疑:这男人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她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崔清漪恢复理智,简单披了个月白外衫,光着脚走向他,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他的榻前。
她居高临下,打量的眼光静静地注视着躺着的人,只见他侧躺在茶几旁的软榻上,那张冷漠如霜的脸上,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崔清漪慢慢蹲下来,手在他脸庞处停住。
她侧着脸凝视他的脸,而后轻轻地将手浮在他的脸颊上,悬空如魂灵,分明是柔弱的姿态,手腕却如同藤蔓,冷漠又致命。
她慢慢地将手向下轻移,最后触碰到了他的耳垂,微微一笑,带了些微妙的情绪。
榻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
“你在?”萧绥看了她一眼,眼神依旧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嗯?”
崔清漪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他握住了她的手腕,他衣服下受伤的手臂,宛如像沉睡的雄狮,暗藏着危险的气息。
如果不是受伤,他也许不会这样做。
毕竟,他不想被别人窥晓到自己的伤痕。
崔清漪瞥了一眼。
一阵冰凉席卷在她的心头,她微微一愣,看见了他衣服下斑驳的血痕,崔清漪吞咽了两下,狸猫一般警觉,担心道:“我……是看见王爷耳垂有血,才……”
“仅此而已?”
她肯定道:“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