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爷受伤了,我心中也是十分担心的。”
崔清漪连忙抽出手,垂着藏在暗处。
看来他的仇家还真不少。
萧绥勾唇好奇道:“看来是我误会王妃了。”
崔清漪吃不准他在想什么,怯怯地看着他,用指甲尖拧了自己的手心,疼出两滴泪:“明明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伤了。”
又开始演起来了。
崔清漪的泪水模糊了眼睛,她自己也没想到,眼泪一出来,就止不住蹲在地上哭泣起来了。
萧绥缓缓坐起,冷肃地语气如高高在上的神佛:“地上凉,站起来。”
萧绥审视的眼神扫过她的面容,过了好久,他就这样看着自己抽泣,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流那几滴泪。
毕竟要装这么久,哭着实在太累。
初晓的曦光把屋内照的焕光婆娑,一动一静皆是画影。她白皙的皮肤被窗外的花影照的玲珑斑驳,哭过的眼睛也肿了起来,在他眼中,她整个人怯弱的不行。
萧绥倒是神定气闲。
大清早便看了一出“美人落泪”。
崔清漪抹了眼泪,小心翼翼地准备站起来,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前倒。
萧绥动作快,见她要倒下,下意识的伸手揽住她的腰身,顷刻间,崔清漪便被他抱入怀中,两人的身子便贴在了一起。
崔清漪身上的外衫飘飘然抖落,萧绥看见后,侧过脸替她拉了上来,清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从我身上下去。”
惹他心绪烦闷。
崔清漪的脚还露在外面,凉凉的,似跌入了冰窟,一动不动。
她被他的动作吓到,趁乱便抱住了他,一不做二不休,靠在他的衣领处,轻声呜咽:“不要。”
“下去。”萧绥再次开口,声音中混杂着些许寒气。
他悄然将单手从她的腰身滑向榻上,不由自主的用力扳着榻檐。
崔清漪闪着泪睫,支点离她而去,她只能紧紧抱着他。
微光停滞,花影歇住。
萧绥眼中漫上了幽色,微眯双眸,抬手将她放在榻上:“本王还有事,恕不奉陪。”
他才不会咬上这种钩。
崔清漪怔住。
他不是最吃这一套的吗?如今怎么不灵了?
本想着从他嘴里能撬出些东西,没想着这个家伙油盐不进。
还就这么走了?!
崔清漪心中愠怒,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漠然,恶狠狠地盯着他,直至消失。
狗男人。
当昙云见萧绥出去时,终于忍不住冲进了屋内:“王妃,还好吧?”
崔清漪恢复冷静,掀开外衫,一双含着柔波的眸子瞅着昙云:“昙云,我美吗?”
“当然美!我们王妃是东都最美的姑娘。”昙云笑道,她知道自家姑娘在气什么。
“是吗?”
“可这王爷见美人落泪,竟然毫不怜惜?”
崔清漪眯着眼,轻轻地打了哈欠,想到还有正事,叹了口气道:“昙云,替我梳洗,去瞧瞧徐四小姐。”
崔清漪并不晓得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一定是大事,眼下既然问不出来,倒不如去看看那位徐四小姐。
等昙云扶她出门时,对她点了点头,道:“姑娘,我已经向王府递了拜帖,跟您说的一样,那小丫鬟一开始并未收下,听到春梅酥后,悄悄进了王府门,说她家王妃心情不好,特请您去吃盏茶,只当是疏散心结了。”
“对了姑娘,高阳王今日也不在府中,说是跟咱们王爷一同去大理寺了,只是不知是何事。”说着将崔清漪扶上了马车。
“还能有什么事。”崔清漪看向昙云,两人对视一笑。
等到了高阳王府,穿水蓝衣裳的小丫头一看昙云来了,便脱口而出:“我家王妃等定王妃许久了,还请定王妃移步婉居。”
崔清漪下车走进高阳王府,瞧见花园中间有一清泉,与周围的茉莉交相辉映,看起来倒十分清新通透。
待到了婉居,一个丫头穿着水仙裙,见她们前来,缓缓行礼,开了口:“定王妃安好,我家王妃在屋内。”
崔清漪真切地看了看她,这位姑娘许是徐四小姐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
见她如此欢喜,崔清漪抿着唇,微微一笑。
她狐疑,这丫头见外人来,怎会如此高兴?
人间四月,万物皆复苏,高阳王府的婉居却显得有些低沉,许是高阳王妃不爱走动吧。
崔清漪刚踏入,脚步便骤然停下,屋外的阳光与屋内的灰暗形成了巨差,她瞳孔猛地一缩。
这里是一座囚笼。
这里是灰暗、无光的谷底。
这里是呜咽、无奈的回响。
崔清漪不自觉地溢出一声叹息。
她在这里住?
“你来了......”
一道极哀婉的嗓音从身后隐隐约约飘出来,带着些乞求,崔清漪连忙转身,看向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