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背对着许南,“你以血为其治伤,此人往后便能寿终正寝、无病无灾,也算报完了恩。”
“她与‘温青’乃是命定缘分,你不如就此放下,留在此修行积德。”
和尚也不懂什么感情,这时还在规劝温青。
苍鹤面对着佛像,脸上满是泪水。
“不,我要和她在一起。”它离开了寺庙,此后五年再也没回来过。
“所以你冒充了温青,然后嫁给我。”许南躺在床上,定定看着帐顶。
“妻主,我就是温青。”
许南沉默了,她纸上写的“你是温青?”是疑问,不是肯定。
你真是温青,那为什么对着她用一张脸,对其他人用另一张脸。敢不敢对其他人露出真面目?
而且按照他说的,普陀寺的那个和尚收走了他的恶念,应该是封好了的。
那为什么一个月前,恶念开始下山杀人。
“你一个月前就开始半夜离开,是去干什么?”
温青看到许南一脸平静,并没有表现出厌恶,心里也逐渐放松。他真的以为,今晚过后,他和许南就能重新开始,摒弃那些嫌隙。
“我生了灵智,受自然法则约束极难有孕。妻主,但我知道了办法。”
“我每五日回一趟浔水洗髓,还有最后一次,我们就能有孩子了。”
这话落在许南耳边就像是一道惊雷,“什么?孩子!”
有孩子了怎么办,孩子生下来是蛋还是人?许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无法设想那样的场景。
这世上若是存在两个不可控的东西,那岂不是更完蛋。
不对,只要她从现在起不动温青,那就不会有孩子啊。总不能她什么都没贡献,孩子凭空出现吧。
她立即将温青从胸前推开,“我知道了。天也快亮了,我一夜未眠,得歇息了。”
温青被推到一边,微微侧头看向窗户出渗进来的白光,脸上缓缓勾出一个微笑。
“妻主,是新的一日。”他轻轻移动身体,贴着许南的胳膊。
“一切都重新开始。等孩子出生,就不会有人再插入我们之间。”温青声音很小,他说了很多对未来的畅想。
他似乎没有深想,为什么此前十分排斥厌恶妖物的妻子这么轻易就接受了他?还有那几条人命,都被他忽视掉了。
许南闭上眼,情绪复杂。
温青不会伤害她,但不代表他会放过其他人。恶念回到他身体,会对他产生的影响现在不得而知。谁知道哪天恶念会不会主导他的身体,失控将府里怠慢他的人杀了。
还有此前在温府听到的,浔水无故暴涨,这与温青肯定脱不了干系。
她内心挣扎,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像从前那样相处着,看不出发生过矛盾。但许南尽量避免产生亲密的身体接触,总以各种理由推脱。
第三天,外出办事的文由终于回京。她一回来便派人邀请许南去天香楼,对于自己离京没多久许南就破案的事没发表任何意见。
许南有预感,文由出去一趟找到了可能证明温青不是人的证据。
天香楼熟悉的包厢,小二推开房门示意许南进去。她站在门外,环顾了一圈,最后走了进去。
文由坐在窗边,对门口的动静没有任何反应。许南看了眼屏风后那个坐立不安的身影,垂眸掩下眼中的情绪。
“文大人,终于舍得回京了?”
许南靠近,坐在文由对面,这才看清她的变化。
文由皮肤黑了一个度,神色有些憔悴,但姿态放松,像是终于卸下了一个大包袱。听到许南的话,她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看向许南。
“七年前,不知许大人可还记得,会试结束后不久翊王府办了个赏花宴,邀京中未婚女男参宴。”
“彼时你在会试中拔得头筹,风头正盛。但温家突然传出消息,说你与温家公子自小定了亲。我那时十分好奇,你是否会去参加那赏花宴?”
“你说这干什么?”许南不解。
“许大人稍安勿躁,听我慢慢说。”
“因为好奇我去了那赏花宴,撞见了一件困惑我多年的事。许大人的夫郎温青,在宴会上被几位贵男刁难。女宾就在男宾不远处,我目睹了一切。那几位贵男许大人也能想到,就是那几位丧命的男子。”
文由表情奇怪,“我跟着他离开宴会,亲眼瞧见了他的脸变成另一副模样。但瞧见我时,又变为我见过的温公子。”
“我原以为是因为准备会试,过于劳累才一时错看。没成想七年后,当年那几人陆续离奇死亡。打更人那番话,让我想起这桩旧事。”
“你查出了什么?屏风后那个人是谁?别卖关子了,直接把他叫出来。”许南视线射向屏风后。
锐利的眼神让屏风后的人会退一步,撞到身后的凳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看来许大人也知道了一些事。”文由看向屏风后,“出来吧,和许大人说一说当年之事。”
一个男子从屏风后走出,他梳着成婚男子的发式,面容寡淡,但一双眼睛却十分灵动。
“许大人,他才是真正的温青。”
“你是谁?”
许南和文由的声音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