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讽刺意味的话语从面前男人的嘴中溜出,僵持的停滞让一切就快要破碎,那张含着它数次拨弄的嘴唇是极薄的,薄到像是没有在任何温度的刀鞘,在不经意之间对着我挥洒残忍。
我想我应该过分敏感的在奥利维托的话语里,品尝到那一种足以令双颊发烫的不屑一顾,但是,当我屏住呼吸,细细在身体里仔细寻找时,却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要奋力抵抗的心思,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我想要留下来。”的欲望展现。
不需要一个理由说服我,自尊泯灭在脚下,该死的男人永远都是这样令人憎恶,但在同时,却又让我数次的想要频频回顾,自发逗留。
不过,被我表现出的模样是不是有些太过明显了?
世界知道,我对着奥利维托·弗里奥写出的剧本虎视眈眈,至少那些被印在报纸上的流传新闻这样说,我没有什么反驳的,如果能直白一些,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面,我知道自己甚至有些过分无耻的想要在名气中夺得舆论上风,让这个出现在自己面前,除了冷漠以外不展示分毫情绪的法国男人主动交出我想要的。
但很可惜,现在看来,奥利维托不会这样轻易满足我的需要,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有着无法被泯灭自尊心,一个在被用枪杆对准了额头时也不会投降的警匪片主角。
在我的世界里面,我不需要一个像是他这样有着高尚品格,风头几乎快要盖过我的主角。
我从没有预料到像是奥利维托这样的男人是如此难以打动,某种极端的挫败感从我的骨骼缝隙中出现,在奥利委托之前,我习惯用那些虚假的笑脸与话语让男人主动放下人格,心知肚明着,这通常这能为我附赠予好处。可奥利维托……他不一样。
几天里的全部构造的对话内容都像是轰然倒塌的建筑,在我心中夷为平地,在血液中翻涌起灰尘,那灰尘大的几乎就要蒙上我的双眼,摧毁我的自信后引发迷惘,而导致这一切的法国男人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些事实的严重性。
我能看得出来,他宁愿把注意力放在自己手中的钥匙链上,或是透过窗展现出的景象,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他该死的自大,湛蓝色的瞳孔藏在睫毛下面半眯着,就像提前预知到下一秒就会引着手指插入其中般,故意避开出现在我心中的坏念头们,嘴角明明没有任何上扬的明显弧度,但是,那些低沉的轻笑声却透过无数嘈杂的声响,清晰无比的从他的胸腔里面出现了。
“你享受这些,还是不享受呢?世界知道你是明星,洛蔓。”头微侧向一边,奥利维托似乎天生有着对镜头的熟知感,刺眼的闪光灯照耀在脸上,让他的鼻梁成为山丘一般进行抖动,不知道那一秒就要开始向我席卷,又或者,他会把那些摧毁一切的灾难性藏在他的口吻其中。
没有好奇我的回应,他只是单纯的对事实做出叙述,从皮衣口袋里掏出银色的酒瓶放到嘴边时,在他吞咽下那些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酒精前,他轻飘飘的问:“不过,在我看来呢,你一定是不享受的,像你现在坐在我面前,但是心思却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小浪漫,怎么一定要逼着自己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呢?”
长久没有听到的昵称在被从湿热的口腔里丢到空气中的时候令我感到刺痛,但还好的是,在某些无法避免的条件下面,我似乎奥利维托有着一样的英雄气节。
出现在我身体里面的体面挣扎着,它不允许我在镜头面前或是陌生的男人身边展现出一丝一毫的真实脆弱,就像是我对这样存在满满想要洞察弱点的对话完全免疫,虽然心中确实存在着来自过去的余波,但它也就快要彻底平息了。
“是吗?奥利维托,希望你享受这些落到你身上的镜头,虽然,你好像并没有感谢我为你带来它们。”带着一种似有似无的责怪,我强制性的令自己的眼眶弯曲着,故意不去看奥利维托脸上出现的表情展现,因为想也不用想,此时此刻,除了一些惊讶着对待我的忍耐以外,所剩无几的便是他不知道为什么高傲的迟疑犹豫。
我不想去猜测它们究竟是哪一种占了上风,只觉着无论是惊诧,还是不解,我都不算太介意为他的情绪们填上一把火。
他值得我这样处心积虑的对待。
总是放在脸颊一侧遮挡视线的手掌遮住了我的额头,一路下滑着到达下巴,我不太确定奥利维托究竟能不能从我的动作里分辨的出来我的本意,所以执意要把他架到一个圣人般的位置上。
低声问着:“奥利维托,难道你不享受它?”时,笑意还残留在我的胸腔内,不上不下的位置像是一口被卡住的甜糕点,我不打算用任何液体令它触碰到我的胃底,只用法国男人的情感反馈,说着:“如果,你真的有自己所说的那样伟大,那你为什么还会坐在我身边?你心知肚明的知道这些,镜头正在找我,而你只是在找镜头而已。”,期盼无比他能够这样做。
“你都在说什么?”奥利维托如同雕塑一般无法被撼动的面孔在听到我的胡乱指控后终于出现一丝裂缝,哪怕是艺术史上最伟大的雕塑也无法面对自证风波,不小的声音令周围的人频频回望,是他正在说:“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知羞耻,倒打一耙的?我坐在你身边的原因是什么?只是因为你就这样出现在了这咖啡店里面。”
“啊,奥利维托,你怎么生气了?”我像是没脾气的猫一样,想在奥利维托厉声呵斥的情况之下仍然选择跳上他的膝盖,坚硬的水泥无法展现出他的弱点,也无法让我知道从那裂缝里面出现的会是一些阳光,还是如洪水猛兽似的危难,但是,我能够明确知道的是,就在那其中,一定是有着什么等待被我挖掘的。
是他写出的剧本,还是他想表演,但是却没有机会,只能被封存在手指尖里,血液涌动之中的旋律,不,只是单纯的他,一个只要有呼吸,就能够创造出一切的他。
“抱歉,对不起,如果你生气了。”我很快和他道了歉,但我们却谁都清楚的知道这话并非真心的。
奥利维托不相信我的话,我也是,可这些话从诞生的那一刻就不是应该被投以信任的内容,在这个世界,我也许是骗子,拙劣地想用谎言去讨好所有会为了我笔直竖立起的镜头,他是艺术家,拥有从不愿被粉碎殆尽的灵魂,我们不应该交谈,却仍然坐在自己的位置,僵持在此。
我不认为自己可以留下奥利维托,除非是他自己想要这样做。
“在你刚刚还因为自己的影响力变得自大无比后,洛蔓贝尔,你现在又要说上抱歉了。”像是一个识破我身上所有诡计的清醒者,奥利维托丝展现起他的敏锐,这种感觉并不讨厌,因为这在控诉着我的同时,他自身的形象也因为这些话而极快速的进行着变化。
将双手交叉放在下巴旁边,我看到戴在他手指上的银色戒指随着他的眼睛微微闪动着光芒,像是夜空中的闪电一样劈开所有的阴暗面,就在我装作无辜反问他:“你怎么不相信我呢?奥利维托,如果你相信我,你就能够知道这一点,因为我也在为了这些镜头而感到苦恼。”时,他露出了一个分外嘲弄的笑容。
“让我相信你?”奥利委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几乎要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向后仰去,发出刺耳的笑声,摇了摇头,他反倒振振有词的开始反问我:“你让我相信一个和托尼·蒙大拿签约的孩子?看来,该说抱歉的是我了,洛蔓贝尔,我做不到。”
“你有尝试过吗?”我不死心的趁着奥利维托在话语间隙中的犹豫里面试着找到他的漏洞,被他表现出的模样像是随时会在下一秒离开的。
他是个多么可恶的男人,比起虚伪的笑脸,竟然吝啬到给予我一些可以借用着进行的说辞,不管不顾的发作,非要我为他折服般,在他如同探测仪的眼中,变成是一个失去生机的罪证等待他来揭秘,说着那些让我不太好受的:“我对那些流传的小道消息没什么兴趣,也无暇去知道你究竟是怎样和这样的人物认识的,但我只说一句话,我只说一句…洛蔓贝尔,比起那些世上人都在歌颂的你的无辜,我更愿意相信,你甚至要比我印象里的男人更加自大。”话语们,笑容从眉眼间溜出。
不,他丝毫不觉着这对话奇怪,他本身就是一个奇奇怪怪的人,声音被某种远超出我控制的引力在操控着,令我的舌头与扭曲着的皮肤一起被顶上来,最后彻底逝失在咖啡厅的浑浊空气里。
我们都太努力的在尝试着向对方证明自己不是那些小肚量,会被短短几句话激怒的人物,生来就会成为传奇似的自视清高蒙蔽起眼,等到再开口,我已经自发开始故意用一种有些丢失人格的无情对着他开起来开玩笑道:“可是说到了自大,奥利维托,你现在不也正是在自以为是的定义我这次来的原因吗?”
“我应该感到忏悔吗?洛蔓贝尔?”与那些让目的出现在脸上的男人不相同,奥利维托实属要比他们更难搞,可在同时,他却更简单一些。
他的世界里没有风暴,没有乌云,没有金光闪闪的硬币和藏宝箱,所以自然也没有什么是需要靠着肢体接触,或是吻痕进行交换的规则。
这是件多么令人惊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