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明达双脚刚完全进门,地面一抖,铁门彻底关拢。
三人相对无言,在原地喘着气,暗叹劫后余生。
程烈星嘴唇泛白,依偎在墙壁上,“也不知钟大人那边情形如何?”
伍明达席地而坐,说道:“今日之事,好生蹊跷,偷了真新娘,又突然冒出个假新娘,结果假新娘又无缘无故自己撞死了。接着钟大人叫我们下到枯井,遇到个鬼人,害我们争点儿丢了姓名。这会子又进来个鬼地方,尽放些刀枪剑戟,也不知道出口在何处。”
她吹了口垂下的一缕头发,“是叫我们拿上这些出去与他拼命么?”
瞬息之间,她一骨碌爬起,“谁会把这些兵器置得如此隐秘?”
她拎起一把枪,端在手里细看,又随手捡来几样兵器,翻看刀口,一摸,都是开过刃的,且打磨得锃亮。
一眼便知,这些都是供人随时取用的。
伍明达垂首思索:“钟大人此举,想必是早已发现了端倪,才叫我们来寻找证据。枯井上的打斗,井下半鬼不人的老匹夫,种种,分明是怕事情败露,要致人死地。可又是谁藏的兵器,此人究竟要做什么?”
伍明达在暗室中踱步,东瞧西摸,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程烈星一阵头晕目眩,手脚似被灌了铅,根本无法动弹,起初还能勉强支撑,此时却有心无力,整个人摇摇欲坠,最后摔倒在地。
伍明达和秀姈赶紧过去扶起她。
程烈星一张脸铁青,靠于秀姈怀中,使出浑身气力,才挤出一句话:“鞭上的刺,有毒。”
伍明达撩开她的裤腿,一圈血印盘绕在她的左脚腕处。
伍明达破口大骂:“该死的老匹夫,简直欺人太甚!阴毒至极!再让我见到他,定生剥其皮,剜其骨血。”
伍明达抬眼望向铁门,心想:“奇怪,为什么室内会没有开关的机扩,也不确定那老匹夫身上有无解药。只是唯一的机扩已坏,外头进不来,里头出不去,再耽搁下去,烈星性命堪忧。”
伍明达问道:“秀姈,能否用你的小蛇,来个以毒攻毒?”
秀姈惊呼:“万万不可!小蛇体内毒素太多,毒性极强,且现在还不知烈星所中何毒,一味猛攻的话,只怕烈星去得更快。”
眼看程烈星愈发虚弱,伍明达万分焦急。
她噌地站起,在室里一顿倒腾,就连地上也没放过。
她忽的注意到,东边墙上悬着一把剑,看上去毫不起眼,她开先以为只是一样普通的饰物,便忽略了。
她走近那把剑,试图取下,剑却一丝不动,像钉牢了般。
一道液体蜿蜒着渗入门内,伍明达前去,用手指沾上些,嗅了嗅,瞳孔一缩,“不好!是油,那老匹夫想烧死我们,得赶紧走!”
她在剑身上又摸又按,一通下来,暗室没有半点反应。
伍明达额角渗出一道冷汗,秀姈已背起程烈星。
门外发出爆破声,老匹夫在□□!
伍明达握住剑鞘,提起剑来,提至二分处,这面墙壁开始移动,又一条暗道显现在面前。
铁门已被炸得面目全非,更多燃油涌进暗室,腾起火焰。
“赶紧走!”秀姈先背着程烈星进入暗道,伍明达将剑按下,墙壁逐渐归回原位。
来至暗道最深处,前方有两条岔路,伍明达简单探了个路,一条路深不见底,不知通往何处,一条路下是一条暗河。
火势蔓延迅速,墙壁已经被烧黑,浓烟飘入暗道。
富贵险中求,事已至此,命也同样。
伍明达纵身跳入暗河。
秀姈先放下程烈星,随后跳进河里。
伍明达和她举起双手,“烈星,我们接着你。”
程烈星身上血色尽褪,连指节都已发白。
她奄奄一息道:“明达,秀姈,你们快走,不要让我拖累了你们。”
伍明达急得想将她一把拽下来,她大声道:“程烈星,你赶紧下来!你要是死了,你师尊肯定会打死我俩。你一命抵去我们两条命,我和秀姈就是做鬼,也不可能放过你!”
秀姈也恐吓她:“再不下来,我们就把你拖下来。等你好了之后,趁你睡着,我就把蛇儿放在你枕头下,看吓不死你!”
程烈星不禁潸然泪下,“多谢。”
随即跃下。
水中的二人稳当接住她,伍明达在前抬着她的腿,秀姈在后托举着她的头,确保不让她沾上水。
有幸今年晚春雨水不多,暗河的水流也不湍急,三人顺水漂流。
不知漂了多久,伍明达和秀姈的皮肤被水泡得发皱,终于,一线天光透入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