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老九在家养伤的这几天,趁着道台衙门的同僚们上门探病的时候,就顺便把童子蒙的那四颗石头和发簪都给大家看了看,拜托大家一起帮忙找一找。
结果等他伤好复工的第一天,竟当真收到了一个同僚的回复。说听他们家某位长辈提及,在三十多年前曾见过这类石头,但据说这石头并非大周产物,好像是别的国家特有的品种,但具体来自哪一国还要再继续打听才能知晓。
祝老九回家后,忙不迭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童子蒙。童子蒙在漫无目的地寻找了两年后,总算是得到了第一条关于石头的信息。
“子蒙,有没有可能你父母并非我大周人士呢?有没有可能他们是在带你来大周的路上突遭的意外,所以这么多年来才没有人来寻你?”祝老九猜测着童子蒙被遗弃的可能性。
三岁大的祝兴儿此刻正坐在童子蒙的怀里,乐此不疲的跟童子蒙的手指做着小游戏。不知为何,那天早起他第一眼见到这位新客人后就特别亲近,童子蒙也很喜欢他。
童子蒙搂着怀里的兴儿,想着自己当年被遗弃时也才和兴儿一般大小,若当年没有师父的出手相救,也就不会有今天还好好活着的他。其实对于寻找父母什么的,他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毕竟养恩大于生恩嘛。但师父既让他出来寻根,那他出来一趟,怎么也得给师父和自己一个交代才行。
“嗯,或许吧。”惜字如金的童子蒙说了四个字以后,便没了下文。
祝老九跟他相处了几天下来,也慢慢习惯了他这种挤一点说一点的对话方式,所以就只好自己多说一些了。
“现在我已经让我同僚继续去帮你打听那石头的出产地了,估计不会太快收到消息。要不这样吧,子蒙,反正你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澧沧府,与其去外面打零工找活儿干,还不如跟着大哥干,我们哥儿俩还能相互有个照应。你身手好,又会一些治伤手段,还蛮合适干狱吏这份差事的,你觉得呢?”
听了祝老九的话,祝兴儿也回头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童子蒙,生怕他会离开似的。
童子蒙轻轻捏了捏祝兴儿可爱的小奶膘,想了想才道:“好,一切听从大哥安排。”
祝老九见他同意,高兴坏了,拍着大腿激动地站起来,“我那帮兄弟本来就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你要是跟着哥一起干,他们肯定也很欢迎。以后我是他们的头儿,你就是他们的大哥!明儿一早我先去跟大人打个招呼,晚上回来给你消息……”
这时,门口响起铁链的声音,把童子蒙的思绪硬生生从半年前给拉了回来。
童子蒙放下手里的茴香豆,赶紧起身迎了上去,他见两个衙役正拖着一个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人走了过来。
“杨哥,罗哥,怎么这么晚了你们还送犯人过来?”童子蒙连忙跟二人打招呼。
“嗐,还不是京城那边送过来的,再晚咱也得接啊。具体也不知道这人是犯了什么罪,看他浑身是血应该受了不少刑。估计这人嘴硬得很,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上面是搞不定了才丢给我们大人来处理的……”姓罗的那个衙役回道。
童子蒙见这名犯人双腿无力的拖行在地上,脚踝上拷着沉重的脚镣,脚掌脚背已被血裹的泥土糊得看不见皮肤本来的颜色。他目测这人的腿应该已被打断了,所以无法站立,如果他能站的话,个子应该还挺高,好像……比自己还要再高一些。
“师爷说先给他安排个最靠里的牢房养着伤,等师爷明日呈报了大人、过了审再登记入册。而且,他现在伤成这样,大人那边暂时也无法审理,还是要等他稍微清醒些才能提审。”另一个姓杨的衙役说道。
“好,两位哥哥请跟我来。”童子蒙转身,带头往牢房尽头走去,打开了最里间的牢房大门后,主动从两位衙役手中接过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