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观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潮湿阴暗的牢狱之中,而是躺在了一张宽大的木床上,身下垫着厚软的褥子,身上盖着蓬松的棉被,床上挂着白色的帷幔,房间里烧着暖洋洋的炭火。
他见自己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洁白中衣,忍不住探头往床外看去,见室内窗明几净,处处透着低调的奢雅。
这里是哪里?他该不会是在做梦吧?可这梦境……未免又太过真实了些?
正纳闷着,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了屋内,熟悉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卫观颐扭头看去,见到了虽依旧是一身黑衣,但无论从着装还是发饰,都变得与以前截然不同的小狱卒。虽说以前的小狱卒看着也很沉稳,但现在的他看上去则在沉稳中又多了几分贵气。不得不说,这样的装扮才更适合他,他仿佛天生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自己的梦里为什么会出现小狱卒?还有,为什么要把小狱卒梦得这么好看?
童子蒙见卫观颐看着自己时那呆呆的反应、以及那丰富的面部表情,觉得很是好笑。他端着托盘走到床前,轻声道:“我算着你差不多该醒了就进来了,来,先漱漱口,再吃点东西,完了我再带你到院子里逛逛去。”
卫观颐瞪大了眼睛,“你在跟我说话?”
童子蒙略微夸张地看了看其它地方后反问:“难道这屋里还有其他人?”
卫观颐忍不住蹙眉,“我的梦怎么不受我自己控制?”
童子蒙被他说得一愣,“什么梦?”
“就现在啊,现在你在我梦里,为什么我还是不能控制你?还是要被你管着?”卫观颐对此表示很不服气。
童子蒙听罢忍不住轻笑出声,笑了好一会儿才道:“因为这本就不是梦!你还是早点看清现实吧,要想控制我,目前好像还不太可能。”
“什么?这不是梦?!”卫观颐惊讶地瞪大眼睛,说话的同时他将藏在被窝里的手悄悄掐了一下自己,“嘶……”好疼,“那那那那那……”他激动地指指四周,却因为舌头打结,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里是慕容庄,你已经从澧沧府的大牢出来了。”
“什么?怎么可能?什么时候?”卫观颐脑子里一下蹦出好多个问题,一股脑儿地全倒了出来。
童子蒙先把漱口水递到他跟前,“你先漱口吃东西,我慢慢告诉你。”
卫观颐急于知道答案,只得认命地听从童子蒙的安排,他乖乖漱完口后又捧起香喷喷的鸡丝粥,这才听童子蒙缓缓道来:
“嗯……那个,我之前虽没有跟你说过我是哪里人,但相信你也应该能听出我的口音并非本地人。我实为鹤阳府人,之所以大老远的跑到京城来,其实是来投奔亲戚的。”
卫观颐慢慢吃着粥,静静听他说着话,听他说是来投奔亲戚时,忍不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童子蒙心虚地避开卫观颐的目光,假装整理起自己的衣服,“我之所以会在澧沧府做狱卒,是因为我刚来澧沧府那日正好救了我们的狱头,他听闻我来投奔亲戚,却又不清楚亲戚的具体住址,便留我暂时在澧沧府待着,说他可以凭借自己的人脉帮我打听,并想法帮我跟他们联系。”
“所以……你现在是已经找到你家亲戚了?”卫观颐咽下嘴里的粥,说出了心中的猜想。否则此人怎可能一夜之间就从一名小小狱卒摇身一变,变成这副贵公子的打扮?而且他又如何有能耐,将自己从狱中带出来?
“嗯,是的,全靠老九哥的帮忙,我终于找到了我多年未再谋过面的亲人。”童子蒙忍不住看向卫观颐,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