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的梆子声还未落尽,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十二扇雕花木门次第推开,雕花的纹理在微弱的光线下隐隐可见。
马芷瑶跪坐在青玉席末端,那青玉席触手冰凉,她看着檀木案几上那盏冷茶泛起细微波纹,茶水在微光下闪烁着黯淡的光泽。
此刻她心中暗忖:“二长老如此刁难,定是想保住背后某些人的利益,我必须拿出有力证据才行”。
六位长老的乌木椅在地砖投下森然暗影,恰巧将她笼在交叠的阴影里,那暗影如同一层无形的枷锁,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三房掌事权岂能轻授?"二长老枯瘦的手指叩在染血的漕运契约上,叩击声清脆而急促,甲缝里还沾着昨夜刑堂审问时溅上的朱砂,那朱砂红得刺眼。"那叛徒既已咬舌自尽,你所谓通敌铁证便成了死无对证。"
小翠在屏风后急得绞碎帕子,昨夜分明是这老匹夫亲口夸赞小姐雷霆手段。
马芷瑶却将鎏金护甲轻轻划过账册封皮,暗纹牡丹在晨光里绽开半片残瓣——这是王逸尘今晨悄悄塞给她的暗号,意味着东宫势力已渗透议事厅。
她暗自庆幸:“有了东宫的助力,我或许能打破这僵局”。
"晚辈愿立军令状。"她突然朝大长老行稽首礼,额头磕在青砖上,那清脆的声响惊飞檐下寒鸦,寒鸦的叫声在天空中凄厉地回荡。"若查不清三十八间商铺二十年账目,甘愿除籍流放。"染着蔻丹的指尖在袖中捏紧半枚虎符,这是今晨从父亲书房暗格里取出的筹码,虎符的纹路在她指尖摩挲下显得格外清晰。
账房里弥漫着陈年墨臭,那刺鼻的气味直钻鼻腔,七十六箱黄册高高堆至房梁,仿佛随时都会倾塌下来,压抑的气息如同马芷瑶此时面临的重重困难。
小翠举着烛台的手已颤了三个时辰,烛火在微风中摇曳不定,发出微弱的噼啪声。
忽见自家小姐将算珠拨得噼啪作响,朱笔在素笺划出诡异纹路。"这些米粮进项不对。"马芷瑶突然扯开账本装订线,夹层里掉出半张泛黄药方,"永昌九年江南水患,粮价该是现在的三倍有余。"
五更梆响时,窗外飘起今冬初雪,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打在窗棂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王逸尘翻窗送来的食盒底层,藏着半卷刑部密档,食盒的木质在微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马芷瑶蘸着胭脂在窗纸勾勒路线图,那胭脂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二十三家钱庄银流最终汇向城西妙音观——那是五长老嫡女带发修行的道观。
"小姐快看!"小翠突然从地砖缝抠出粒金瓜子,"这上面印着北狄王庭的狼头纹!"马芷瑶将金瓜子投入火盆,看着它在炭火中熔成金水,她心想:“先将这金瓜子销毁,避免过早暴露证据,等时机成熟再一并揭露他们的罪行”。
铜漏滴到卯时三刻,她终于从三十本相同封皮的账册里,拼凑出七种截然不同的记账符号。
当晨雾漫过朱雀街,晨雾如轻纱般缭绕,马芷瑶抱着鎏金木匣走向祠堂,鎏金木匣在晨光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匣中账册用五色丝线分装,底层暗格藏着半片烧焦的鱼符。
她在石阶前驻足,将袖中那页记着妙音观暗账的桑皮纸塞进王逸尘昨夜送来的竹筒,筒身磷粉在曦光中泛出诡异的青紫色。
祠堂的青铜兽炉腾起袅袅青烟,青烟在空气中缓缓飘散,带着淡淡的香料味。
七位长老的织锦坐垫在晨光中泛着暗纹。
马芷瑶跪坐在冰凉的青砖上,那青砖的寒意透过衣衫传遍全身,她将鎏金木匣中的账册逐本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