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时候姬恪或许还能听进去他的话,但每当这种时候,姬恪便格外偏执疯狂,如何也亲不够般,没有一次理会过他的推拒。
既然无用,姜忘也放弃了挣扎,随姬恪动作,放任意识沉沦。
再度恢复意识时,他与姬恪已经回到了那方血红冷玉床上。
眼前一片漆黑,只能看见姬恪金红色的竖瞳,正一瞬不瞬地盯他。
神智仍有些混沌,人也十分困倦,眉眼恹恹地,似乎是有些冷,姜忘往姬恪怀里靠了靠,声音很轻地,迷迷糊糊地问道:“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动作间,脸颊无意识地蹭过姬恪的胸膛。
绵软微凉的触感,姬恪不禁一怔,一股滚烫的热气腾地蔓延至全身。
若现在打开琉璃灯,就能看见他的脸已快同那血红的眼一个颜色。
盯着姜忘的眼愈发晦暗难明,姬恪嗓音有些沙哑地问:“师尊,不盯着你,你想让我做什么?”
贴得实在太近了,姬恪甚至能感受到姜忘闭上眼时眼睫轻轻地划过了他的胸膛。
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暖意,姜忘眉眼终于舒缓了些,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姜忘声音低得几近耳语,轻软地道:“陪我睡觉。”
睡觉。
金红的眼忽而一沉,姬恪意味难明地盯着姜忘。
他确实很想陪姜忘睡觉,却不是姜忘以为的那种睡觉。
滚烫的指尖下意识地抚上姜忘的脸颊,有那么一瞬,姬恪几乎快压制不住埋藏在心底数百年的渴望。
可姜忘枕着他胳膊,贴着他胸膛,规律的呼吸吹拂在他心间,全然依赖的姿势。
姬恪并不想打碎这份静谧安好。
更何况,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师尊的身体承受不起。
深吸了一口气,姬恪强行压制住所有欲望,将姜忘抱得更紧了。
他二人的心一时间贴得极近,近到他可以听到姜忘的心跳,扑通、扑通。
温香在怀。
一抹格外轻柔的吻落在姜忘眉心,定定地看了怀中人一眼,姬恪呼出一口气,第一次在姜忘面前闭上了眼。
不需要睡觉,不意味着不会睡着。
耳闻姜忘规律的心跳与呼吸声,姬恪竟真的感受到了困意,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半个时辰后。
姜忘自姬恪怀中缓慢地睁开了眼。
姬恪抱他抱得很紧。姜忘没着急挣脱姬恪的怀抱,修长的手抚上姬恪的心口。
扑通、扑通——
隔着肌肤、骨骼,姜忘能听到藏在姬恪心窍间的子蛊对他亲昵的回应。
此蛊与他心窍里的那条蛇蛊为一对双生子母蛊。蛊名连心。他心窍里的是母蛊。姬恪心窍里的是子蛊。
这蛊应是他剥姬恪护心鳞时为姬恪种下的,意在守护姬恪的心窍。
子母蛊母子连心,而子蛊会把受到的绝大多数伤害反噬给母蛊。
如此看,他剥姬恪护心鳞时,姬恪应该没受什么皮肉之苦。
母蛊守护子蛊是连心蛊的第一个作用。
既为母子,子蛊便会本能地依赖母蛊,听母蛊的话,也就是说,母蛊对子蛊有一定的控制力。
这是连心蛊的第二个作用。
同理,母蛊帮子蛊承伤。子蛊感恩之下,也会本能地孝顺母蛊。
这意味着,他虽被封印神魂经脉,但可以靠着子母蛊,不着痕迹地借用一些姬恪的灵力。
甚至魂力。
毕竟,心即神。
这就是连心蛊的第三个作用。
为避免被姬恪察觉出任何异常,他催动子蛊设下的止观术十分隐蔽,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彻底完成。
此止观术法也并控制不了姬恪多长时间,最多两个时辰,姬恪便会彻底清醒。
时间有限,姜忘只静了一瞬,便借着姬恪的魂力,神识覆盖整座荧惑宫。
荧惑宫内只有他和姬恪,且整座宫殿都被结界笼罩,阻挡了一切意欲探向此地的神识。
荧惑宫外,那只九头青狮正端坐在宫门口。九只头颅各自注视一方,十分警惕,戒备非常。
神识稍微探出荧惑宫,姜忘便能感受到另一道神识,妖气森然。
看来,那只大妖也一直注视着整座宣国皇宫。
但依姬恪的占有欲,他与姬恪在一起时,姬恪应不会允许任何人暗中窥伺。
也就是说,那只大妖并不知道他白天具体做了什么。
挣脱姬恪的怀抱,姜忘从床上坐起,命令子蛊解开了他身上的黑红线。
黑红线一端已深入他的经脉,另一端则与那围在血红冷玉床四周的帷幔顶端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