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榆没理他,进了便利店。
沉珀在门口没跟进去,一会往里看看,一会往草坪的方向看看,一会又望望浓郁的夜空。
虞榆转了一圈,把冰柜里货架上想要的东西都拿上,到柜台结账的时候,看着店员背后那一面放了香烟的墙。
夜班店员的语气有点冷淡:“要什么?”
虞榆收回视线,从柜台下面拿了两盒Pocky,拿出手机等待结算。
虞榆提着袋子走出去,看着站在门口的沉珀,心里嘀咕一句,怎么跟Leo似的。带Leo出门,要买东西时,都让Leo等在门口。但她又没不准沉珀进来。
沉珀看到她没买烟,松了口气。她出来的时候,他往旁边让了让。
虞榆撕开奶油雪糕的包装,扔在门口垃圾桶里,吃着往小区方向走。走了两步回过头,看了站在原地的沉珀一眼。
沉珀跟上去,问:“你今天回来得好晚,不遛Leo?”
“下午带它去过宠物公园,疯了两三个小时,够了。”
“哦……”
她的时间很自由,可以从醒来的那一刻再开始规划一天。他不行,他有公司,虽然他是老板,但他要每天出勤,要参与产品的制作,要参加各种提前很久就定好的会议。之前不觉得,一分手,惊觉他们好像完全不是同类人。
正失落着,一只雪糕递自己面前。
沉珀一愣:“给我的?”
“嗯,买了两个,你不吃就化了。”
如果她现在就走回家,当然不会化。所以她在冰柜前挑选的时候,就打算要跟他聊聊吗?沉珀接过,尽管现在一点也不想吃,也还是打开了。是他喜欢的薄荷巧克力味,很清爽,只是在这个还不算温暖的天气里,冰感刺激上头。
他们都喜欢薄荷味。沉珀想,他们也不是完全不同。
虞榆朝着大草坪走过去,和零点过了还在玩的狗狗们交流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去了靠近湖边的位置。这里有点坡度,狗狗在这玩容易玩着玩着扑水里去,主人们都会避开这里。
安静的地方,灯光幽暗,甚至不如月光来得明亮。坐在面朝湖水的长椅上,聆听夜风吹过湖面的声音。
“我们分手多久了?”
“55天。”
沉珀秒答完,转头看着她:“为什么问这个?”
带着些许诧异的长长一声从鼻间哼出,虞榆说:“这么久了啊,55天,我居然还没抽回纸烟,为什么?”
沉珀又是秒答:“因为你不想让Leo生病,不想让它得癌症。”
虞榆轻轻摇了摇头:“我可以只在我工作间里抽。”
Leo是不被允许进入工作间的,里面乐器、设备很多,各种线也复杂缠绕着,小狗不懂这些,说不定会一个好奇就把东西弄坏。
沉珀皱眉:“你身上会沾上味道,他会舔你的。”
“哦,有道理。”虞榆说,“但我可以每次出来就洗澡。”
沉珀不解:“你想说什么?”
“我想抽的话,总能解决问题,但我为什么不抽?”虞榆看向他,“我那么听你的话?”
沉珀都觉得荒谬,转头看向总体平静的湖面:“你当然是为了Leo。”
“好吧。”虞榆没再继续说下去。雪糕吃完了,她叼着雪糕棍,是“小流氓”的样子,但她就想这样。
沉珀不想让对话就这样结束了,问起他从看见她就很好奇的事情:“你喝了多少?我看到你在车上睡着了,你一般在车上都睡不着的。”他注意到她的车,看到她靠在二排车窗闭着眼。
“不知道,但我睡着只是跟言和安车技好有关。”
“……哦,是说我车技不好了。”
“对啊。”
沉珀心塞,他明明很厉害的。但为了不自取其辱,他不深入这个话题,继续问:“你不是头痛吗,还喝酒?”
“已经不痛了。”虞榆再次转头看着他,“说白了,我就是喝死也跟你没关系吧。”
她又不喜欢他说话了。
沉珀鼻子发酸。刚才有一瞬间,他还真以为她没抽回普通香烟,是跟他有什么关系,还好那一刻没自作多情。他说:“你真喝死了,Leo会伤心的。”
“又是Leo?”
沉珀闷闷笑了声,吃着甜甜的雪糕,却带着苦味:“因为我说我伤心,你根本不在意啊。”
虞榆听出他喉咙被什么给阻塞的感觉,她问得直接:“你又要哭了?”
“……你又不关心。”沉珀想,她也许不是完全不关心,不然上次她不会帮他叫代驾,他故意这样说,想让她可怜他。
可惜虞榆是真没在意他的这个把戏。
沉珀硬生生地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连带着喉咙的阻塞感一起咽下去,冰凉的薄荷味却冲向头顶。
虞榆打开Pocky吃起来,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为什么开始吃这个?以前你不吃的。”
“戒烟。”
“但你这样又要长蛀牙了。”
虞榆起身,吃着走了。
沉珀垂下头。他的关心似乎是对她的一种负担,她向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可以没日没夜不吃不喝地工作,她可以喝酒喝到死,可以抽烟抽到整个房间堪比制毒工厂,不用管任何人。
他对着湖面喃喃自语:“可是Leo真的会担心的。”
虞榆回到家,Leo在半梦半醒之间,跑出来迎接她。睡得一脸凌乱,但逐渐清醒过来。
Leo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有讨狗厌的酒味,有其它狗狗的味道,还有熟悉的人的味道。
Leo开心地转圈圈,还往后看,但后面没跟着谁。
虞榆跟Leo玩了会,把彻底烂掉的小狮子扔进垃圾桶。洗完澡,钻进工作间写了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