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都通了。
无怪乎那一众妖物千里迢迢来此,原来根本不是在行跪拜礼,不过是对祭奠墓中之人罢了。
“你是说,这房子是个棺材?”命书惊呼,颤颤巍巍道∶“那如此说来,如此说来……我刚刚吃的,岂不是祭品?”
“提醒你不要偷吃了。”李今棠无奈地瞥它一眼,眼下却没心思同他辩解,只一个劲地思忖要如何才能出去。
房子愈缩愈小,李今棠心头一颤——若这屋子最终缩成棺材大小,他们岂不是要被闷死在此?
可屋外众妖环绕,即便出去了,恐也难逃一死。
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倘若她就此死了,能否再穿回去,见到爹娘和阿姐?
命书却仿佛能读出她心中所想一般,喝道∶“命只有一条,你若死在这,便是真的死了,可甭指望还能回去。”
“你不是说跟着这臭小子能离开吗?哼,老子看他一点用没有!”
李今棠望他一眼,见对方无动于衷,也只暗暗在心底叹口气。
她当初救人,虽有过此念想,但即便人家不是什么主角,也不能强人所难。
屋外那群妖不知何时会走,待到那时指不定他们都成了两具干尸了。
她挪到门边,透过那条缝,
李今棠蹲下身,双手环抱住膝盖蜷缩起身体。她闭上眼,死亡的恐惧笼罩全身。
忽听得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
“你很害怕吗?”
她仰起头,脸上挂着丝丝凉凉的泪痕。
“是有一点,”她急急抬手拭去,窘迫道∶“我不想哭的,我也不知为何会流泪。”
少年别开视线,眼望屋外良久,方道∶“如你信得过我,我可带你突破重围。”
“不行的,”李今棠站起身,挡在他面前,“你伤还没好全,怎可……”
话未说完,忽然面前伸来一柄剑鞘,他眼帘微垂,“是要跟我出去,还是死在这里,你自己选。”
李今棠愣了一瞬,随即犹豫着伸出手,在触到剑鞘的那一刻,只听轰隆一声响,‘屋顶’让人生生破开。她紧闭上眼,胡乱伸出手攥紧那人的衣袖,只觉整个人都腾在空中,摇摇欲坠。
隔了不知多久,那股强烈的失重感才缓缓消散。
“你可以松开了。”
耳边传来不轻不重的一声,她急忙撇开手,在对方衣袖上轻拍几下,替他理好被自己扯出来的褶皱。
抬眼看向四周,哪里还有什么房子,连只妖怪的影子也没见着。
她死里逃生,仍心有余悸,眨了眨眼道∶“我们这是……逃出来了?”
“你若想回去也可……”
手腕忽然一紧,他怔怔垂眸,便见姑娘两手搭在自己手腕上,笑起来时眼泛泪花∶
“福子,你也太厉害啦,这回多亏了有你。”
李今棠没等他做出反应,便注意到地上躺着的一块玉佩。
她附身将其捡起,握在手中掂量∶“这是何人落在此处的?上面还有字……”
还未来得及细看,忽然一阵风迎面而来,玉佩已被人夺去。
“原是你的,”李今棠垂下手,想起刚刚看见的字,便问道∶“那上面写的是你的名字么?你叫谢……”
少年闻言眉梢挑起,泛起杀意的目光紧紧停留在她身上,手中玉佩似要被他生生捏碎。
李今棠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只回忆了一番,不确定道∶“谢安?福子,你真名原来叫谢安对不对?”
“……”
少年垂眸欲将玉佩重新别好,‘嗯’了一声。
“我这儿还有根新绳子,”见他试了几次都系不上,李今棠翻翻荷包,拿出一根崭新的红绳,“用我这个罢。”
“不必了。”‘谢安’并未去接她递来的红绳,只将玉佩握在掌心,掉头便走。
玉佩上明明白白刻着‘谢长宴’三字,可惜她来不及看清,于是错将‘宴’看作了‘安’。
也幸而没看清,否则她就算从众妖口中逃脱,现下也定会丧命在他手里。
“福子是要离开了吗?”李今棠以为他是要寻出去的路,便跟上前去,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可你的伤还没好全,不碍事么?”
谢长宴顿足望向她∶“你说什么?”
“方才是疗过伤了,”李今棠紧走几步追上来,道∶“可也只能让它看上去不那么可怖,要想找回流失的灵力,还须寻些草药才行。”
“你不信的话,大可自行运气,一试便知。”
他眼睫微垂,自知她说得不假。
方才冲破棺材之时,便已使了七成力才勉强打破,若在平时,这小小棺材盖,他又怎会放在眼里?
“什么草药?”
李今棠想起先前在古籍中看到的,便道∶“回灵草,它可以帮你。”
谢长宴又道∶“哪可以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