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被准许。人才会顺遂并心安。
个人的生活是外在规则、律令的具象表达,不被允许的闲暇仅能作为意向被设想。
当戒律消散,没有巨石在背,所谓的闲适并不降临。
不加限制的消遣,也是一种加班。
失去工作的阈束导致的悬浮感,让沈念升夜不能眠,并迫切需要找到一个新位置。能用以维持生计。
她不能静止不动。她得做些什么才安心。
逛超市的时候看到招聘收银员,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聘上了。回家的路上沈念升很开心,一种不难过的,稍感轻松的心情,被她归为了开心。
她已经忘记上次开心大笑是什么时候,总之,很久了。
她没有学历文凭,当年进文华是作为派遣人员,后来遇上改制,因工龄超过七年得以成了正式员工。
但只能做些普通行政工作。
离职的时候,人力的大姐说她糊涂,现在想想确实糊涂。怎么能因为一些流言蜚语和不算要紧的事务安排就辞了呢?
要是照着当时杜总的提议,以工作之名去求严戎,让他和华文签约也不一定会失败。至于别人谣传她品行不端,向严戎投怀送抱的事情,大概是被人看到那天在阅览室的情形,尽管话难听,但一般人看来,确实是她在投怀送抱!以讹传讹的人并不在意真相,她们只是说出所见所想!
只要积极解释,事情不一定那么糟。
所以为什么要这么鲁莽呢?实在不该啊。这样想着,她忽然觉得有些苦涩。
她总是没有很多选择。她选择的都是错的。
从超市步行回家。快进巷子的大弯道上,她被人拽住,并拉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他们用黑布蒙了她的眼睛。并警告她不要动。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的嘴也让人用手捂住。手腕被反剪,绑了起来。
“手机拿出来,个臭娘们敢威胁你钟哥!”
“哥,找到了。给——”
“报警是吧!录你钟哥的音是吧!今天哥哥我亲自教教你,怎么录才好用,你他妈的可要好好感受,认真学习呀!”
“哥,不安分呢,要不敲晕了!”
“去你妈的,晕了我还怎么让她学会啊!小丫头片子,敢惹你钟哥,你是活到时候了吧!动手!”
“嗯——,唔嗯——!!!”
她穿的衬衫、牛仔裤,被扒下,她听到衬衫的布料哗啦纰裂的清脆响声,有一只手解开她的内衣……
白日朗朗,她又深陷无边黑暗中。
她忘记挣扎与惊呼,开始耳鸣,被电了脑袋一样,电流从鼓膜一直传到大脑,只让她意识恍惚。
“你躲开点儿,我不好拍了,把她的腿给我抬一下,对,就这样!”
像五号屠场里的比利一样,她突然获得穿越时空的能力。成功回到克拉特的屋子里,她正躺在床上,刚刚洗过热水澡,现在她要休息了。
“把她的胳膊给我拉起来,再拉高一点!”
真疼,疼痛的感觉睡梦中也无法消减啊!她默默闭着眼睛,希望噩梦能够尽快过去。只要稍微忍耐。
第三次表演结束后,一个男人愿意出一千马克让她陪他一晚,她已忘记那晚发生的事情,只记得自己也紧闭双眼,如临梦境。
“哥,你看这样如何,真是下流啊,胸前写字我还是头一次呢,不赖吧!”
你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钱,你做了什么?秦俞不是易于将形色展于明面之人,他总旷达睿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见到那日的她,显出惊诧与忧虑。
持续忍受切肤之痛的人。他的躯体是负累。
沈念升从前总是宽慰的想,疼痛,能使他们更相像、更亲近、更紧密。
“我看这样就够了吧,太出格,搞过了,我怕老大他们发现了不好交代!”
“交代什么,整这臭娘们儿不必手软,张承翰这个逼,敢独吞那份钱,要不是戚总填窟窿,我非弄死他不可!”
异化成非我,苦难与罪恶便没了依托。
“人本来说要刁难一下你,我还心软来的,现在爷可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婊子!惹了司佳不尚算!敢打你爹的主意!”
在发生之前。一切皆为虚假。
念升,世界具有引起幻觉的特点,人本身就深陷其中,推波助澜。
以爱为名,人们做尽丑事。所以我一点也不爱你。希望你也是。
事后他们把她原地丢在路边,但拿走了她的手机和衣物。人子的受刑也是如此,后来他的墓穴空无一物。
她听到有人大叫,是胖婶给孩子送完饭回来撞见她,正午的阳光下除了她们没有别的人,妇人见到她,惊恐的哭出了声。
亲爱的马利亚,请不必哭泣。
在我们的生命历程中,你我是否懂得转身,你我有否转身,转身从失败、黑暗、没有出路、不见希望的阴影中走出来,不在消沉中拘泥,不在挫折中纠缠,不被重担所困锁呢?
等不多时,你们就不得见我;再等不多时,你们还要见我,真是那样,我告诉你们:你们将要痛苦、哀号,世人倒要喜乐;你们将要忧愁,然而你们的忧愁要变为喜乐。
这喜乐也没有人能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