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了三天,你终于醒了。”
谢临砚眉头几不可察的微微跳动,感受到手心内手指轻微的动静,松了一口气,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榻上的男子。
谢临砚取来的药量不大,可那药用在他身上显然还是有些过分,那夜之后沈晗昱便开始发热,这一折腾,一躺就是三日的光景,太医说,需要静养,景宫虽然僻静,可却有些过分阴冷晦暗,不利于将养。
谢临砚只能将人亲自从景宫抱出来,养在楚宫的阁楼里。
沈晗昱睫毛微微闪动,耳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双眼缓缓睁开,头还有些发昏,只见得眼前男子唇角牵动,视线就落在自己一旁的手背上,其上覆着一双大手。
谢临砚身着烈红色长袍,脸上勾着浅笑,沈晗昱身上他留下来的各种痕迹还没消去,他心情大好,一展手臂,眉眼露出得意又温柔的笑容,故意牵起他的双手,将手举高,不容置喙朝人宣布道。
“别看了,你已经成了我的皇后。”
“今夜、是你我的新婚之夜。”
谢临砚本就属意今日大婚,趁着沈晗昱昏迷的日子里,早早下了旨意,将这里安置好,就连此刻沈晗昱身上穿上的那套,与他对应的红色嫁衣,也是他亲自挑选,亲手、换上的。
沈晗昱挪开视线,眸中晦涩难明,昏迷数日,喉咙沙哑,他从床榻上起身,长发披落,松散在一侧,他别过脸,咬牙,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
“谢临砚,你是故意的?故意来羞辱我?”
谢临砚自然没懂沈晗昱此刻眼神中的怒意,还有内心的翻涌,婚期他的确是有意放在这一天,恰好赶上沈晗昱的生辰,也是二人成婚之日。
“反正早晚你都要嫁给我,这毋庸置疑,已经成了定局的事情,又何须多费心力,明日可以,今日自然没有什么不同,你身子不方便,我也是心疼你,不想让你操劳,放在今日正好,有何不妥?”
沈晗昱此刻正欲下床榻,闻声脸色僵硬,不欲再多言其他,只正色道,“我不会同意。”
虽然沈晗昱身上的药效没尽数解,但药量又下调许多,沈晗昱昏迷的这两日,谢临砚看着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男子,心中有是害怕,又是有心。
可谢临砚不敢赌,也不能去赌,没有人知道那三年,对他来说有多么地煎熬,他日日夜夜辗转难眠,拥着沈晗昱的衣服才能勉强安眠。
沈晗昱不会心软,若是他身上的药解了,他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这一次能到骗到这个人,他能回来,下一次,可能就不止是三年光景了。
十年,二十年,亦或是更久。
沈晗昱内力深厚,若是离开,淹没于他国,谢临砚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想到这些,脑海中自然浮现出他的垂暮之年,他孤身一人,望着远处,一辈子寻找沈晗昱。
于是乎,谢临砚见他下榻心中一紧,明明人还近在咫尺,可他难以言喻的害怕,三年光景,他上一次离开的时候就是这样决绝,转身离开的背影毫无留恋。
谢临砚心中一沉,镐白纤细的手指顺着向上,捏着人的下巴,将人的脸摆正,眉眼露出狠辣的神色,冷漠地开口。
“何须你同意?你应该比我更懂君命难违这四个字吧。”
“那又如何?我下了陛下的面子?陛下要杀我?还是要用别的东西来威胁我?”
谢临砚见人昏迷数日终于转醒,今日又是准备好的大婚之日,心情本是大好,他原想今晚过后就彻底解开他身上的药,可此刻又是被白白浇了一盆冷水。
谢临砚漠然的脸上染上阴郁,他的每一句拒绝,每一次蹙眉冷漠,都犹如一把把锋利见血的刀狠狠地插在谢临砚的胸口。
他内心翻腾着发疯的嫉妒,想要再一次将人摧毁的卑劣,凭什么三年时间,彻底忘不掉这个男人的是他,日日夜夜睹物思人,四处派人寻找,探查他痕迹的人是他,他的心却被搅地心乱,没有一刻安息。
沈晗昱却这样狠心,能狠下心来,近在咫尺,却从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