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墨星道:“师尊,等等!”
楚云留正待离开,停步道:“怎么?”
“弟子只是想说,这件血案可能并非璇玑宗所为。虽然一定与他们脱不开干系,师尊把人擒来问清楚便是。”
黎墨星指着靠墙的壁橱道:“师尊请看。”
“有何不妥?”
“这壁橱上陈列的都是妖族物产,弟子方才仔细查看,每件物品的底座都没有被固定在橱柜上。”黎墨星道,“阳光灼身,几名死者死前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必定四处逃窜躲避阳光,撞翻这橱柜都有可能。”
“但这些东西却整齐摆放,说明这是凶手事后所摆,一定别有用意。”
黎墨星道:“所以,我想请师姐仔细看看这橱柜,有没有多了或少了哪尊摆件?”
白小玖擦干眼泪,逐个查看后,道:“确实少了一个摆件,原本有十六件,现在只有十五件。”
楚云留不禁惊讶于黎墨星的谨慎和冷静,方才他见到如此惨状,同样怒血翻涌,只想把璇玑宗的苏宗主抓来拷打逼问,却忽略了重要细节。
黎墨星道:“师姐还能否记起丢失的物件是什么?”
白小玖皱眉道:“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它的外表漆黑,还有闪光的细鳞,比石头更加沉重。”
楚云留赞许地握了一下黎墨星的手掌:“你们慢慢回忆,我去找苏宗主聊聊。”
他活动了下手腕,从破损的天花板处跃出。
璇玑宗苏氏与碧落仙门沾亲带旧,现任宗主苏沈更是穆良朝的侄女婿。这一抓人必定又牵连得罪一批人,但楚云留已经管不了许多。
烈日下,数十名璇玑宗弟子身穿厚重皮甲,正在黄土飞扬的校场上排演阵法。
苏沈正躲在华盖阴凉下,观看弟子操练,身旁两名侍女交替给他喂着冰瓜。
璇玑宗专修枪术,并借鉴兵家排兵布阵之法,将宗门上下管理得与军队无异。
守备队长正跪在他脚边,报告三名疑似奸细脱逃之事。
苏沈听完,摇头道:“本掌门修炼关键时期,你却玩忽职守,致使妖族间谍混入城中,不可不罚。罚俸半年,还是杖责五十,自己选。”
守备队长脸色惨白:“属下还有家小要养……那就杖责五十。”
苏沈拍拍手,便有两名弟子将守备队长的兵械皮甲卸下,拖去一旁。
苏沈面白无须,仪表堂堂,外貌十分年轻,发髻中却藏有白发。处罚完了人,他觉得了无意趣,便自行回房打坐。
他挥退侍女:“告诉苏孟,领完杖刑继续搜查奸细,城中不得出现一丝妖气。”
苏沈侧耳听着,外面的响起两声惨叫,但不是苏孟发出的,而似乎是……那两个行刑的弟子。
苏沈顿时察觉异样,忙起身闪躲,就在他起身的一刹那,一道人影冲破竹窗,正砸在苏沈打坐的地方。
随即又是一道人影,精准地向苏沈脚下砸去。
他定睛一看,正是方才派去的两名弟子,此刻正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窗外,楚云留举着不住挣扎惨叫的苏孟,正在找准头。
苏孟惊恐大骂道:“快放我下来!宗主,他就是那个脱逃的妖孽!”
楚云留不语,只轻轻一丢,这次稍稍预判苏沈的逃跑路线,正好砸在他身上。
两人在地上滚作一团,苏孟哀嚎道:“x你娘的妖孽——”
苏沈亦是高手,脚步只被阻挡一瞬,一个鹞子翻身,手中幻化出一柄银枪,大喝一声,便向楚云留刺来。
楚云留以指化剑,捏住枪头,银枪竟像扎入山岩一般动弹不得。
苏沈坚持了数秒,额头已经渗出汗水道:“这是……碧落仙门的招式?你到底是谁?”
楚云留一把捏断了枪头,随手丢掉,苏沈见状已然不敢动弹。
楚云留凑到他耳边,温声说:“我与苏宗主素昧平生,却是有缘,请你跟我走一趟。不知苏宗主是喜欢用脚走,还是让我背你走?”
“背……背我走?”
“打断四肢,背着走。”楚云留气吐如兰,呼在耳边微微发痒,但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苏沈突然联想道一个名字,惊恐道:“你……你是楚云留?你不是死了吗?”
正在此时,苏孟却猛地冲上来,一头撞上楚云留,竟将他撞得趔趄退开几寸。
“宗主,快逃!”
楚云留微愣,想不到此人虽被苏沈残酷责罚,却仍旧忠心一片,心中不禁钦佩,但还是一脚将他踹飞,道:“没你的事,滚!”
苏孟在后墙上砸出一个人形巨坑,吐出一口鲜血,昏厥倒地。
楚云留不再耽搁,一掌抽晕了苏沈,又封住地上三人穴道,使其三五个时辰内不会醒来,背着苏沈径往白家堡去。
苏沈醒来时,只见一片漆黑,环顾四周才知道并非是天黑,而是身处一处逼仄地窖中。
他挣扎片刻,方知全身经脉已被尽数封锁,自己被五花大绑,口中塞着木棒,捆在一张铁椅上。
苏沈急道:“呜呜……呜呜呜!”
楚云留微笑道:“呦,宗主醒了。徒儿们,可以进来了。”
白小玖怒气冲冲地推门进来,身后跟着黎墨星。
白小玖直奔苏沈,怒道:“白家人到底是怎么死的?璇玑宗知道什么?全都告诉我!”
苏沈一听到“白家人”三个字,眼睛顿时瞪大,呜呜摇头。
白小玖道:“璇玑宗为何瞒报白家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