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六从书院出来,因与温屿约好,也伸长脖子四看。他恰好见到温屿一巴掌打到荀舫腰上,乐得呲着满脸牙,抱着双臂摇晃到温屿面前。
“温东家厉害,在下佩服!”杨六朝温屿竖起拇指,意味深长朝荀舫那边瞥去。
温屿无视杨六的阴阳怪气,现在他在她眼里,就是白花花的雪花银。
“六公子下学了,天气热,上学真是辛苦。”温屿屈膝见礼,笑着寒暄,顺便在他身上扫过,猜测他将银子放在了何处。
说到上学。杨六就一脸的郁闷,看到荀舫朝书院走去,朝他努嘴道:“他去何处?”
“去书院找林山长。”温屿随口答了句,道:“六公子不必管他,我有事与你说。”
“他去找林山长作甚,难道他也想进书院读书?”杨六八卦地问道。
“上次在书院门口做买卖,林山长没计较,去跟林山长道个谢。”
温屿敷衍回答了一句,将她画的草图展开到杨六面前:“六公子以为如何?”
杨六立刻将草图拿到手中,认真仔细看起来,从起初的惊讶,渐渐看得失神。
温屿的画线条简单,寥寥几笔,将丽娘画得灵动而传神。画主要笔触在她身上穿着的宽襕裙上。
宽欗裙在大周最为时兴,裙子高腰及胸,交领中衣处,露出隐约的锁骨,裙摆在脚边堆砌散开,偶尔能见到星星点点,轻柔如雾。
周围车马行人不断经过,有认识的同窗看到杨六拿着画在看,好奇打量着他与温屿:“杨六,你又准备买扇面了?”
温屿听得很是高兴,书院的学生已认知她,说明她已经做到了买卖的高级阶段:推销的并非是货物,而是人!
“同学可需要扇面,我那里还有几幅。”温屿热情地道。
那人赶忙摆手道:“你的扇面太贵,我买不起。要是笔袋这些,我还能咬牙买上一两只。”
笔袋价钱虽便宜,销路却不错。温屿脑子转得飞快,打算以后的碎布,全部拿来做成笔袋卖。
温屿眼都不眨道:“笔袋啊,有,今朝我忘了,下次我来书院给你带来。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那人到处姓氏,让温屿下次带着笔袋时再找他,坐上马车离开了。
杨六看得无语,道:“走吧,去你的巧绣坊,我正好去探望玉娘。”
温屿心道也好,她也不客气,利索地上了马车。杨六望天,只能与小厮吩咐了句,跟在她身后上了车。
车厢宽敞干净,散发着阵阵冷香。温屿吸气一闻,惊喜道:“是玫瑰香气!”
纯玫瑰的香精,在后世都很昂贵。杨家做番邦货,马车中都洒比黄金还贵的玫瑰香,足以表明一件事。
杨六,有钱!
“何为玫瑰?这明明是蔷薇水。”杨六坐下来道。
“这是是从番邦来的蔷薇水?”温屿从善如流改口,手伸向座位中间放着的红木匣子上:“这里面装着蔷薇水?”
“是蔷薇水。匣子中却不是。”杨六实在忍不住了,乜斜着温屿道:“这草图该是荀大头画的吧?”
“草图是我画的,不过,为何叫他荀大头?”温屿好奇问道。
“大家都称他为冤大头,这个诨号还客气些,有人称他为荀大傻子。”杨六憋不住笑道。
“真是促狭到刻薄了。”温屿摇头叹息,认真地道:“三人成虎,世人多愚昧。六公子,我的名声也不堪,你以为,我可是传闻中那般人?”
毕竟开门做买卖,尤其是他们在计划拿回宅子,温屿现在很注重荀舫的名声。
杨六一愣,温屿虽然衣着寒酸破旧,举手投足皆落落大方,又不失温婉斯文。
除去做买卖算账时厉害些,比世家闺阁娘子也不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