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蓉想了会,估摸着:“快四个多月了吧,听闻是个孤女。”
“没有一个亲人在朝为官?”
“都是孤女了,想来也不会有吧。”苏念蓉回的利落,对这件事全然不上心,因着昭韵宜晋为昭仪压她一头的事烦躁的很,也便没有注意到苏太后略有古怪的反应。
“有什么好哭的。”
苏念蓉接过方嬷嬷递来的帕子,忙把把眼泪擦干:“姑母,蓉儿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所能仰仗的只有您了,您会帮蓉儿的吧。”
“那你告诉哀家,方才你可有说实话。”
慈祥却参杂着些许冷意的声音,苏念蓉愣了下,最后还是如实摇头。
既然有隐情,那事情便就解释通了,陛下不是因为那昭氏无缘无故惩罚的便好,苏太后无声松了口气。
算下来,苏太后算是前朝那些人中在新帝登基后为数不多落得个好下场的了,她在前朝时便贵为太后,如今仍然可以稳居在这个位置上,定然有些本事傍身。
苏念蓉是她兄长的老来得子,从小出入皇宫,在苏太后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对苏念蓉的一举一动,苏太后很是了解。
“切记,往后行事不可再想这般莽撞。”
“是,蓉儿知道了,那蓉儿所求之事……”
苏太后叹气:“有哀家在,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多谢姑母!”
……
日落时分时,尚书府内有客人到访。
“裴公子稍等片刻,少爷马上便过来。”丫鬟将人领入书房房中。
“吱呀”一声,门关上瞬间,立刻就将外面的嘈杂喧嚣隔绝,四面寂静,幽闭环境里,很容易令人想起其他的事。
“话说那日万分凶险,多亏了昭仪娘娘挡在陛下身前。”
“昭仪娘娘对陛下真是用情至深,竟连自身安危都不顾。”
“不止不止,不瞒你们说,我有个远方表兄当时那天正好当值,那刺客的到一米多长,哎呦喂,若不是太医来的及时,说不定早就……”
“这么说,陛下和昭仪娘娘岂不是郎情妾意?”
茶楼阶梯拐角,裴庭往下走,正好听见厅堂内众人的议论。
而至今日,昭仪娘娘和陛下情深似海的传闻几乎传满大街小巷,人尽皆知。
前后不过短短数日,速度传播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若不是有人暗中插手,又岂会传的这般飞速。
门外脚步声逐渐靠近,裴庭眼内恢复一片清明。
“来晚了,裴兄久等。”
“李兄。”裴庭回头,李晔止住他起身的动作,大步落坐于他旁边空着的位子上。
“方才是尚书大人?”
“裴兄见笑,父亲误会了些事,寻我过去问话,这才耽误了和裴兄见面。”
家庭琐事,裴庭能够理解,没有继续追问。
裴庭和李晔交好数月,因一场误会就此结下缘分,此后便一直以兄弟相称。
那时,裴庭奉旨前往距离京城百里外的小舟村办事,回京途中正好遇上被山匪追杀的李晔一行人。
李晔眼角有道疤,从眼尾直直划到下颚角,加上他身形魁梧,当时衣衫泥污破烂,冷不丁被不相熟的人一看,很容易造成误会。
当时裴庭误以为他同是劫匪,还想叫人把李晔制住,一同送往临近县衙。
也正是因此,两人也算不打不相识,回京途中一路同行,友谊也越发深厚。
好友相聚,聊的自然无拘无束,讲着讲着,突然扯到京中最近盛行的那些传言上。
祭天大典之事闹的沸沸扬扬,当时尚书府没有出席,并不了解其中缘由。
李晔从不信鬼神之说,一言两语也就将此事带过了,两人举杯相碰,多日未见,畅聊多时。
……
很快,行刺一事出了结果,水牢内,有刺客遭受不住重刑终于说出了幕后主使。
锦衣卫得到消息连忙去往张府,可赶到时,却发现张大人已于家中自缢而亡。
那些刺客皆为江湖上的死士,雇佣这批人手需要花费一笔不小的银两,锦衣卫搜查张府,果真在张府后院发现了大批金银,更意外的还当属在张大人书房内发现的那副前太子墨宝。
香炉内找到了还未来的及烧毁的书信残骸,拼凑之后,上面字迹依稀可辨。
消息传出来,众人无不惊讶此事竟然又与前朝太子余孽有关,听说欲与之联合刺杀陛下的是前礼部尚书,众人议论纷纷。
不久前张大人刚从尚书之位被贬为了员外郎,又加上这次祭祀大典行程由礼部承担,人们猜测应是张大人怀恨在心,才与前朝余孽联手从旧友嘴里打听了什么,才有了此次铤而走险。
张府财产尽数充公,族人流放,被贬去了千里之外的邬州。
临近七月中旬,酷暑当头,就连墙角的绿草都遭受不住耷拉下身子。
庇荫延廊内,一人静静在柱子旁站着,缕缕微风拂过,竹帘掩去了头顶刺目的阳光,昭韵宜的视线定在前方那颗高树上。
今日一早,听见外面连连惊呼,推开轩窗,她便看见这满园华色。
不知为何,各园子里的花早开得极为茂盛,偏偏她院子内种的这颗海棠树直至今日才开了花。
虽晚了点,却仍是万分夺目的。
现如今,昭仪娘娘的‘伤势’已经痊愈,她也不必再待在殿中养伤。
“这树上的花开得真是好呢。”素玉为昭韵宜倒上杯茶,随她视线看去由衷感慨。
“是啊。”昭韵宜也道。
满树芳华,开得当真茂盛。
养心殿。
“张府查抄清单,林指挥使刚送过来的,请陛下过目。”话落宫人退出殿外。
“那老东西还真是舍得,这得卖一年那香才能攒出来吧。”瞧着这笔数目晏惊禾咂砸嘴,笑着看向凌郁:“我
臣还以为这事也是陛下安排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