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卫一到场,到底将这场闹剧制止了。
河州分道来的玄衣卫着玄衣配银甲,裹玄色抹额,戴半面罩,持天行道令牌,只见身份不识人,所到之处都散发着十足十的威慑力。饶是如此,见这等场面都觉得不可思议,年纪最小的玄衣卫沉不住气,当场惊呼,“我的亲娘嘞,多大的妖啊,咋还争得头破血流的?”
河州分道玄衣卫副卫长江池鱼按住他,“小场面,稳住。”但其实他自己也有些诧异。
“我头回见......”
掌柜的顺杆子爬,就差抱着江池鱼的大腿嚎,“江副卫,咱可是小本买卖,伤不起呀,您老得给咱小老百姓做主啊!”
江副卫拍拍掌柜的肩膀,“放心放心,仙盟天行道接管,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客栈确实惨不忍睹,满目狼藉疮痍,半边墙壁已经塌毁,剩下半边摇摇欲坠。
掌柜的满腹委屈,不停跟玄衣卫哭诉,要这些闹事的修士赔偿所有损失。
玄衣卫都是个中好手,立刻设阵结界,将一干人等圈在结界里,挨个儿处理。
沈九感觉很糟糕。竟然把修仙界的帽子叔叔都招来了。
这件事情超出她预料。沈九的设想很简单,秦晚照和言清落打架,客栈里不宽敞,秦必然会将人引到外面打,这人不就都出来了么。然后她趁机说明情况,大家要能明白,就各自散开,不能明白她的好意,只能无奈。
她预料的另一种情况是这样:秦晚照当时是领会了精神的。而言清落实力不如秦晚照,这大小姐有气性,肯定会叫援兵。沾上边的笑儿和云珠还有其他姑娘,也是如此,等到各家背后的高手来支援,三位修士如被高手识破,就跑不脱了。
实际情况是,客栈里打砸上头,修士们留一波接着打,还有一波跑出来继续打,一帮练气.狗也没有什么招式,纷纷拿出自家的法器隔着二里地对轰,树折枝断,尘土飞扬,场面十分壮观。
沈九看的上火,又无可奈何。只能躲在一边使劲挥手,做点微末的努力,“不要再打啦!你们不要再打啦!”
零人在意。
沈九更无法置身事外,法器轰炸掀翻的尘土糊到她灰头土脸,呛在嗓子里不停咳嗽。
她算是看明白了,顾名思义来河州历练的,却又待在客栈里叽叽歪歪的,全是被家里赶出来走过场的二世祖。
打到最后,河州分道玄衣卫过来平息事态,将在场的每个修士都用灵环拘住,一一记案入册。
陈笑儿伤势不轻,包扎完伤口,大声惊呼,“那三位美人呢?”
秦晚照翻个白眼。啥时候了,还美人美人的,都是蓝颜祸水惹的祸,教训还不够深咋的。
沈九只能苦笑。美人不见了呗。
玄衣卫来的时候,猴跟沈九默默交流,三位白衣修士在最混乱的时候伺机溜走了。
没多久,玄衣卫将猴和她分开,分别审问。
好几位年轻修士受了重伤,玄衣卫问的很仔细,一问问到了半夜,掌柜的哭天抹泪苦苦强调要赔偿,冤有头债有主,玄衣卫当即核查,追根溯源就到了秦晚照和言清落的头上,秦晚照一看蹲角落里拿着案册写笔录的沈九,当场指认,“——是她!是她撺掇我去打言清落的!”
沈九正蹲着写事发经过,闻言手一抖,毛笔掉在了地上。秦晚照指着她,一股脑儿都抖了出来,“她跟我说,今天客栈里来的三个男人比附近村镇的妖邪还要厉害许多,担心我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是对手,所以她要我把大家引出来,这才设了打架的局!”
“你放屁!”言清落满身血污,却替沈九辩护,“你就是嫉妒,看不过我跟美人修士肩并肩,你怒火中烧了你!就沈九娘那样的老实性子,连个屁都不敢放,她还设局?!既有心帮忙,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说?她救人?她图什么?!秦晚照!玄衣卫在此,你是真敢造谣啊!就问问谁信?少在这儿欺负我们沈九!”
沈九:“......”沉如默。
秦晚照立即反驳,“她自己算的卦,说今晚不跑,会有大凶,这才叫我找借口劝你们出来。我造什么遥了?我只问你她算的准不准?你跑了没?你没跑!我也没跑!所以怎么着?我现在倒了八辈子血霉!”
说完直接拿袖子擦额头上滴滴答答的血迹。
陈笑儿惊呆,她胳膊骨折,上了夹板不能动。转头看沈九,“今晚不跑有大凶?沈九,你当真这么算的?那是......挺准的......”
沈九:“.......”这命算的,也是没谁了。
越发解释不清楚。她也是个出来混的新手啊,助人为乐方面能有啥经验?更重要的是,她不能入因果,否则就直接出手了。
秦晚照见沈九闷闷不乐,越发着急:“.......沈九!你倒是说句话呀!”
两名戴半面罩的玄衣卫走过来,为首两肩绣金色徽纹,是卫长,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问,“为什么要制造乱子?”
沈九本来低着头,她也不想这样的,可听见声音冷冷的,无形中带着威严,抬眼看,正对上卫长的目光。
沈九愣住,玄衣卫的卫长,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话说天行道的男修质量,都还挺好。就眼前这位,端一把宽肩窄腰配长腿,半面罩上剑眉星目,再穿着整齐划一的玄色制服,自带公检法的气场不说,还只露半张脸,未知全貌,才是美上再加神秘美啊。
给沈九整的恍恍惚惚。如果这人从没见过,那必然是容貌蛊人的缘故。
英俊的天行道玄衣卫长星眸半垂,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沈九:“......”有点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