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秦阿姨”这个称呼,程景宁表示有话要讲。
尽管景晚女士表述得天花乱坠,多次调侃程景宁的流氓行径,她仍对事实真相持有怀疑态度。
其实在程景宁印象中,初次见秦昭言是在高一。
那天艳阳高照,晚霞映在玻璃窗上,添了层柔光滤镜。
程景宁联机打完游戏,鬓角被耳机压得有点痛,正巧队友咋咋呼呼的,她嫌吵索性摘下来挂脖子上。
于是音浪就很低,“喂,明天周一啊,作业写完了吧,借我抄抄呗。”
说话的是程景宁的同桌,家里是开养殖场的,江湖诨名“猪司令”,与她一起把守着后门的半壁江山,都是混不吝的富二代。
程景宁咂了口冰镇可乐,爽到头皮了,骂得也爽,“神经,脑子坏了就去治。”
呵,写作业?都是学习上的废物,怎么还拐弯抹角地侮辱人呢?
平时互怼习惯了,同桌也不生气,乐呵呵地笑,“嘿嘿,我是想问你抄了没,懒得找陆倩要答案。”
程景宁把易拉罐捏扁,说:“滚。”
不过经他这么一说,程景宁想起来兜里有几张期中卷,班主任让周末找家长签字。
倒不是她有多乖,而是她向来有原则,不喜欢搞弄虚作假的事情。
“累了,不玩了。”程景宁扔下这么句话,也没管同桌,直接把电脑关了。
程景宁翻出几张空白考卷,在睡裙外面套了件短袖,径直开门下楼,像风似的刮走,把木地板踩得咚咚响,老远都能听见那声“妈!”
楼梯旁边有盆绿植,是株枝繁叶茂的发财树,完美地挡住了单人座的沙发,所以她只瞧见坐对面的景晚,笑得牙不见眼的。
“嚯,还在看霸道总裁的三十三天契约情人呢?妈咪~”程景宁捏着嗓子,声音尖细又矫情。
景晚一见她,脸颊的苹果肌都垮了,“你这是穿的什么玩意儿啊?”
最后两三阶楼梯,程景宁直接跳下来的,“吊带睡裙啊,咋了,我觉得有点露,还特意加了件短袖,咱这玩的是西海岸。”
“我问你下面!”景晚无语了。
青春期的程景宁刚窜了个子,现在是一米七五左右,正常尺码的睡裙套在身上都很短,像件夏装上衣,显得不伦不类的。
所以,她还特地穿了条短裤,只是——
“嘻嘻,男士大码平角内裤。”程景宁提起裙摆给她妈看,老得意了,“我发现连内裤都有粉红税欸,男装这面料,又软又舒服,睡觉当个短裤穿正好。”
程景宁家的门不爱敞开,因为家大业大,很容易招烦人亲戚,今天又撞上保姆阿姨休假,大别墅里只有她和她妈,所以言辞特别夸张大胆。
“上去换衣服去!”景晚拦都拦不住她。
程景宁就不,还一脸难过,“哎,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前面多了块料子,太空荡,可惜我没有鸡欸~”
突然,一声浅笑突兀地回响在客厅里。
景晚捂住程景宁的嘴,视线从她肩上擦过去,干巴巴地解释:“她平时不这样,就在我跟前皮了点儿。”
“挺可爱的。”秦昭言含笑道。
谁?谁啊?!好特么尴尬啊!
程景宁石化了,不知道怎么坐下来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她只是不着调,又不是不要脸。
大脑有自动避险功能,程景宁如坐针毡,完全处于呆滞状态,全程都没听交流的内容。
直到景晚拍板说:“昭言,你学业也忙,周末犯不着来回跑,干脆就住家里,我按照市场价的双倍支付佣金。”
程景宁缓慢地抬起头,“啥啊?”
景晚皱眉,“给你请家教。”
“我反对。”
“反对无效。”
“妈,你把我卖了。”
“长得丑,想得美。”
最后,程景宁只能哭丧着脸接受自己多了个辅导老师的事实。
她心里非常愤怒,射去挑剔的眼光,想让新老师知难而退,气势刚提起来,说了个“你”字,就被景晚女士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景晚侧过身来同她咬耳朵,“你什么你,说过多少次了,穿裙子别跷二郎腿,容易走光。”
程景宁委屈地说:“我这不是穿了短裤的嘛。”
景晚两眼一黑,“你还敢提短裤!”
秦昭言看着,觉得有趣极了。
“咳咳——”景晚握拳抵唇,脸上重新扬起笑,“程景宁,还不叫人。”
程景宁叹了口气,敷衍道:“姐姐好,老师好。”尾音拉得很长,绵软无力,想了想,开口补充,“哦,对了,我叫程景宁。”
秦昭言的眼神和她对上,颔首道:“你好,秦昭言。”
咦,长得好漂亮,程景宁的视线挪不开了。
景晚突然拧起眉心,嘀咕着:“不对,不对,乱套了......”
程景宁凑过来,好奇问:“啥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