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分!”景晚盯着两人眼神灼灼,说:“昭言叫我声姐,那理应和我同辈。”
景晚是从农村闯出来的,生程景宁的时候才十九岁,等纺织厂建起来,也不过二十几岁,被资助的学生称呼她为姐姐非常合理。
秦昭言是本硕博连读的高材生,今天陪导师参加商务会议,脸上化了淡妆,穿着比较职业,深色西装和包臀裙,搭了双红底漆皮高跟,有种介于成熟与青涩间的特殊魅力。
仅是安静地坐着,也是一派职场精英的摸样。
不管是从气质还是外貌,都和西海岸穿搭的程景宁有天堑之别。
大二十能叫阿姨,大八岁也能叫阿姨。
所以程景宁并不抵触,不太熟练地叫了她声“秦阿姨”。
反倒是秦昭言很不适应,在平静的伪装之下,瞳孔轻轻颤了颤,低声:“嗯。”
景晚解决了心腹大患,很开心,要留她吃饭。
程景宁花痴地多瞧了秦昭言两眼,又和她妈咬耳朵,“秦昭...咳咳...阿姨这名字听起来挺耳熟。”
景晚小声道:“你能不耳熟?你小时候趴人胸口耍流氓。”
“啊?”程景宁震惊,耳朵不知不觉红了。
卧槽,这就是她妈念了八百遍的市状元,年纪轻轻连跳两级本硕博连读的怪物!
教她?这特么不屈才了嘛。
而且,她五岁的时候摸人家腰和胸,十五岁的时候给人看屁股蛋子,怎么回回都在耍流氓啊?
苍天,她和秦昭言八字犯冲。
这时,景晚看见她手里攥着的纸,嫌弃地问:“拿的啥啊?揉得跟咸菜似的。”
“哦,期中考试的卷子,要家长签字。”程景宁递给她。
景晚转手就给了秦昭言,“让你秦阿姨瞧瞧,心里有个底。”
可是,妈,全白卷啊,程景宁不太乐意,总觉得落了面子。
秦昭言只在垃圾桶见过这么皱的卷子,眉头微蹙,抚平以后,愣了有两秒钟,柔声说:“各科都很均衡。”
景晚笑说:“是吧,她很聪明就是懒。”
程景宁:“......”
秦昭言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
程景宁想避,又挺起胸膛迎上去,主打两个字——倔强。
——
警察局,审讯室。
程景宁回忆起如坐针毡的感觉,膝盖稍稍往上提,微微蜷缩的姿势,自言自语说:“哎,我就说和秦昭言八字不合。”
一想到秦昭言这人,她浑身跟通了电似的,痒痒的,麻麻的。
她手腕细,金属手铐在腕上晃来晃去,轻易划出了红痕,瞧着还怪可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程景宁度秒如年,把“秦昭言”念了五十三遍,心里反复后悔不迭。
急个屁啊,明明再坚持坚持,早上九点就能走了。
“嘶——”她一动,就腰疼得厉害。
幸好警察已初步解除她的嫌疑,所以看管不严格,允许她在房间内自由活动。
腰伤让程景宁无法长期维持同个姿势,于是只能站起来扭扭,以她的经验,广播体操是很有效果的,她边动边数拍子,“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咯吱——”审讯室的门开了。
在她扭得最怪异的时候,和秦昭言倏地面面相觑。
又来了,又来了,就是这种古井无波的眼神,见她的时候,有那么一刻泛起涟漪,很符合那什么......满腔柔情只为你。
这能不教人误会?亏她以前还以为是两情相悦呢。
“哼。”程景宁扭过头,金属链哐当哐当响,“慢死了。”语气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娇矜。
不过,她以为再次见到秦昭言会不安,会生气,甚至会变得陌生,但好似没什么感觉,心情超级平静。
秦昭言的一切,包括闪着光的头发丝儿都让她觉得特别熟悉。
秦昭言上下扫了她一眼,见没什么异常,神色软了又软,“开车来的,在外面做了记录,耽搁了时间。”
程景宁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变得焦躁不安,“你别给我解释。”
解释什么啊,好像自己在她心里有多重要似的。
“核实过了,房产证上的确是你的名字,可以离开了。”警官掏出钥匙,给她解了手铐,叮嘱道:“下次别这么鲁莽了,找个开锁师傅不就成了,还搞这么大的动静,把自己弄伤了咋办,大晚上打个破伤风也是够折腾的。”
说实话,这事儿谁都没错,她自个儿为了省钱,报警人为了安全,警方为了保护群众,但凑一起就是个大乌龙。
不过,因为她的问题害别人加班,还要熬夜写出警报告,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程景宁说:“抱歉,我下次肯定不这样了。”
警官挥挥手,“记住就行,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