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不打紧。”她摇摇头,把人扶起来以后,仔细询问:“可以自己走吗?”
程景宁动了两下腿,勉强能捣腾,于是点头,“可以。”
那人立马松了手,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好,车停在最近的南门。”
“嗯,谢谢。”程景宁道了谢,很沉默地跟着,偶然间嗅见微风中裹挟着西普调香水的馥郁花香。
这姐姐给人的感觉......不像是网约车司机啊。
司机姐姐为了照顾她,特意走得很慢,短短的路程,耗时十分钟。
程景宁有点愧疚,估摸着自己怕是早就超时了。
走到南门,她深吸了口气,脸部表情轻微扭曲,只敢在心里发出感叹:卧槽,帕拉梅拉。
国内职场已经这么卷了吗?开得起帕拉梅拉的人也被逼得跑网约车了?
带着各种疑问,程景宁坐进了后排,报上手机尾号,轻轻阖上眼,倏地袭来一瞬间的推背感。
车辆平稳地驶入夜色,司机姐姐从后视镜里多瞧了她一眼。
因为长时间的低烧,程景宁的状态看起来非常糟糕,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鬓角紧贴着濡湿的碎发,整个人像刚从水里被捞出来的。
“你需要改地址吗?”司机姐姐忽然开口问道。
程景宁睁开眼,眸子水润,发出疑惑的鼻音“嗯?”
司机姐姐解释说:“如果是看病的话,时间有点晚了。”
南山堂中医馆离老别墅区太远了,就算全程跑绕城高速也需要个把小时,而以程景宁目前的状态,别人不难猜出她是去治病的。
中医馆大多按时上下班,公立医院才会有值班的医生。
程景宁收下她的好意,低头垂眸,“不用改。”
的确,七点了,秦昭言应该已经下班了。
可是怎么办呢?她真的很想很想见秦阿姨呢。
“麻烦您开快点就好。”程景宁说完,在屏幕上戳戳点点,半蒙半猜地给秦昭言发了条消息——“我生病了,秦医生,在吗?”
程景宁想到电视剧里的桥段,神经病犯了,笑说:“我忙着去捉奸。”
她能感觉到,连人带车都有一瞬间的呆滞。
司机姐姐郑重地说了声“好”,然后一脚油门,把车速轰上了限速值。
消息发出去十分钟后,秦昭言有了回复,但是程景宁的手机抽疯了,死活点不开键盘,录制语音那块位置也失灵了,所以她什么也做不了。
倏地,她的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
由于程景宁一直点不到通话键,所以这首歌一直播放到最后一句——“和我在一起......这里有1吗。”
她捕捉到很轻的笑声,聊是脸皮再厚,也为这社死画面感到羞愧难当,当电话顺利接通,她捂着手机,急促地喊了句:“喂,秦昭言。”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到了下绕城的关口,车辆排着队缴费,司机姐姐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侧目看向后视镜,注视着那位破碎感十足,并且要去“捉奸”的客人。
这样委屈的表情,应该是挨了训斥吧。
“哦,我周围没有医院,都关门了,都倒闭了!”
“你说什么都晚了,我已经倒在你家医馆门口了。”
“秦医生,见死不救是要上报纸的,你不是党员吗?要为我这个人民服务啊。”
这些耍赖皮的话,从程景宁的嘴巴里说出来,莫名就变得理直气壮。
司机姐姐觉得有趣,收回目光,一路超车把人送到了南山堂。
夜晚的南山堂,房檐挂着两盏精致的八角灯笼,虚掩的门扉上映着影影绰绰的树荫。
秦昭言看见程景宁是被一个女人搀着手臂扶下车的。
她察觉到戏谑的目光,抬眸与那人短暂对视,忽地感受到拂上脸颊的细风,一团影子颤颤巍巍地朝她奔来,噗通一下跪倒在石阶上。
“我、我站不稳了。”程景宁大口喘气,唇上没有一点儿血色。
秦昭言连忙伸手去架着她,神色中藏着愠怒。
她刚洗完澡,发尾散着薄荷冷香,是在夏天里令人雀跃的味道。
程景宁跪着,鼻尖儿抵着她柔软的小腹,呼吸开始沉重,却咯咯地笑着,“秦昭言,我故意的。”
“你心疼我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