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号。”司机姐姐侧着脸斜睨了她一眼。
程景宁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报了手机尾号,然后在打车软件上添了个途径点。
“南城高中?”司机姐姐柔声道。
“嗯啊,路过顺便看看。”程景宁端坐着,眨眨眼睛,显得很真诚。
她其实也不确定是不是南城高中,但她以前在这儿读书,所以打算碰碰运气。
那人扣好安全带,唇角略微上扬,“和目的地是两个方向。”
“啊哈哈哈,是嘛。”程景宁觉得还挺紧张的。
没办法,这姐气场太强了,跟那什么大老板似的,总不能是企业破产了,出来跑车还债吧,否则,她实在是想不通。
这样一想,她看对方的眼神都有点怜悯了。
司机姐姐抬眸看着后视镜,若有所思的神情,“要加钱的哦。”
“加!”程景宁自信一笑。
——
路上有点堵车,秦昭言晚了五分钟,到办公室的时候,窗口趴着几个嬉笑的男孩子。
“你必须道歉,否则我们就报警。”说这话的人是个身材略显丰腴的中年女人,脸上画着淡妆,绷紧的头皮提着眼尾,横眉冷目地瞪着角落。
周老师连忙解释道:“您别生气,我们要先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
“证据就摆在这里,要有多清楚?”中年女人立刻开口反驳,语气很霸道,不容置喙的意思。
这时,一直沉默的秦鹤眠眼眸锃亮,糯糯道:“姐姐。”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门口。
中年女人看着来人是个年轻人,目光里充斥着不屑与傲慢,“她爸妈呢?叫这么个人来?”
秦鹤眠咬了咬唇,眸光倏地暗下去。
秦昭言冷冷地瞧了对面一眼,沉声道:“我是秦鹤眠的家长,所有事情我都可以做主。”
她缓步走进来,随手关上门,稍稍用力了些,震得墙壁和地板都在轻颤。
小孩子打架闹出的矛盾,程景宁在这个年纪更混,秦昭言处理起来不说如鱼得水,也算得心应手。
秦医生气场全开的时候,周围的空气都要冷些。
中年女人被慑住了两三秒,轻声哼道:“那最好不过。”
周老师如见了救星一般,疾步过来,挺无奈地说:“你可算来了。”
“周老师。”秦昭言颔首示意,转身看着缩在墙角的秦鹤眠,眸中的心疼一闪即逝,声音柔和了许多,“你怎么站着?”
“嗯?”连周老师都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秦鹤眠沉默着不说话,两只手绞在一起。
“秦鹤眠。”秦昭言平静地唤她,朗声说:“抬头。”
秦鹤眠抿着唇抬起了头,又不敢看她,于是视线不安地凝着一处,瞧着就有些迷离和无神。
“怎么回事?”秦昭言走到她面前,轻轻按着肩膀。
周老师忙说:“就是小孩子闹矛盾,然后打架,秦鹤眠同学把张洋的脸打肿了,有一点......那个严重。”
“对啊,瞧瞧,脸都花了,明天肯定不能出门的呀。”中年女人说着,把张洋拽到面前,指着他脸上的血痕。
秦昭言半蹲着,视线与秦鹤眠齐平,摸了摸她的头,“别怕,姐姐在。”
说完,她神情有些恍惚,想起了程景宁以前打完架总说——“别怕啊,秦昭言,我屁事儿没有。”
秦昭言闭着眼,提了口气,甩开其他心思,温和地问:“我要听你讲。”
秦鹤眠呆呆地看着她的眼睛,嗓音颓丧,被风沙磨后的沙哑,“我......”
“我可以解决。”秦昭言承诺道。
脸颊上覆着微凉的手,秦鹤眠依恋地蹭了蹭,小声说:“他把我关在器械室,我就打了他。”
“打赢了?”秦昭言垂眸问。
秦鹤眠愣了下,唇角翘起来,“反正没输。”
“好。”秦昭言替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牵着手站直,转头说:“我们不会道歉。”
女人瞬间就炸了,连基本的社交礼仪都维持不了,使劲拍了下桌子,“我儿子都成这样了,你们连道歉都不会吗?!”
周老师也劝:“秦鹤眠没有受伤,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了。”
“过不了。”秦昭言镇定道,目光轻飘飘地落在男孩子身上,“就算我们不读书了,也坚决不会道歉。”
“简直是个无赖。”中年女人骂道。
张洋被秦昭言盯得有些心虚,抽动着脸颊,渗出血渍来,“妈,妈,你先别说了。”
秦昭言说:“我要报警,并且要上报到教育局,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算了。”
秦鹤眠眸子亮晶晶的。
而秦昭言却在这种场合,反复地想起桀骜不驯的程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