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落了泪,依旧笑嘻嘻的,她小心翼翼收好那几块黄糖块,知道自己哭了后,赶忙抹开眼泪,笑道:“阿婆下次去买零食,都管够的,都管够的。”
就一会儿的功夫,解长庭出去又进来,屋子里又多了一个叶阮征,叶阮征看着屋子里坐着的人,脸也是一白,慢腾腾的坐下。
“小叶来啦。”
阿婆看见叶阮征来了,翻开手里的蓝布,她拿了一颗大黄糖块放在叶阮征手心,叶阮征接过黄糖块,道了声谢谢,将黄糖块含进嘴里。
阿婆问:“小叶,你看见莲儿去哪了?”
“我,我不知道。”叶阮征浑身抖了一下,心虚说了不知道,但又前言不搭后语的接了句,“她,她应该去比赛了吧。”
“呵——”蒋有成感到好笑,没忍住,发出声音来。
“真的?”阿婆咧开嘴终于笑起来,忙不迭接着问,“那为啥一点消息都没呢。”
叶阮征瞥了一眼解长庭几人,低声道:“我,我不知道,阿婆,我还以为她跟你讲过了呢。”
章秋意冷笑道:“撒谎。”
“我没有!”
蒋有成嘲笑道:“你在编故事的时候不就是在撒谎吗?”
“你撒了这么多次谎,谁会信你啊,你父母?”蒋有成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痛了,他又道,“你朋友?还是老师、警察,或是余莲?”
章秋意提醒道:“蒋有成,话说太多了。”
蒋有成抖了抖肩,合手作歉:“好的好的。”
“走吧。”解长庭若有所思的看着叶阮征,擦肩而过的时候,感受到对方加重的呼吸声,“还是去桥头。”
几人离开阿婆的家,在门口,段浦生转头看着阿婆走动,她发现那小小的窗户沿上用铁罐养着多肉,多肉一簇一簇很是可爱,有些落了地依旧能发出根来,阿婆佝偻着身子,慢慢拿起狗笼前的饭盆倒到门口的盆里。
外面的不知道是阿红,还是阿蓝甩着尾巴跑过来,埋头吭哧吭哧,吃得不亦乐乎,阿婆慈爱的摸着它们的狗头,慢悠悠走进屋内,又从饭桌上取了热乎的重新放到狗笼前。
路上,姜冬雪抖得厉害,她紧靠在除她之外,唯一的女性章秋意身边,她欲说些什么,看着不苟言笑的章秋意,默默吞下要说的话,整个队伍安静得可怕,沉默慢热的蒋有成,冷漠的章秋意,这时候她后知后觉,今天的章秋意不太一样。
“秋意姐,是你吗?”
章秋意长啊一声,拿出她那张身份牌,疑声道,“我在啊,你怎么了,冬雪?”
姜冬雪慢吞吞道:“没怎么,就是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
“我还觉得你很奇怪。”章秋意冷了声音,她双手叉腰,认真且笃定道,“身份牌不见了的后果,没人能承担的起,我的身份牌还在我手上,你的呢,可要保护好,别丢了。”
姜冬雪急道:“我的当然在我身上。”
解长庭看到段浦生沉默的靠在青砖藻墙边,一看就是在纠结什么事情,他在段浦生眼前挥手,引起人的注意后,他直接问:“在想什么?”
段浦生握住解长庭的手,想了想,嘴角上扬,笑道:“比较好奇,这后果究竟有多可怕。”
解长庭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你要尝试,必须保证有人帮你保管,否则,慎重行动。”
段浦生挑眉道:“你信我吗?”
本以为解长庭不会回答,或者顾左右而言他,却没想到解长庭看了段浦生一眼,直接道:“我完全信任你。”
姜冬雪在后面看着解长庭和段浦生,见他们对视一眼,不知道聊着什么,两人肩头无意中碰撞,随后解长庭抛了块石头进水里,水面荡起涟漪。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蒋有成攻击段浦生,章秋意挟持姜冬雪,他们往水边走去,冰冷的溪水弄湿他们的鞋袜,水草悄然围住他们的脚腕。将他们的身躯往水底里拖,蒋有成朝岸上的解长庭大喊:“快过来,胡飞扬!”
解长庭在岸边上看着落水的四人,从冷血攻击到奋力挣扎的变化就在一瞬间,他拨弄火机,焰火冒出。
陈耀就在解长庭的身边,直到听到解长庭平静说出了“现在”,陈耀迈开腿跑进桥洞里拿出事先藏好的油桶,他扛着油桶将汽油泼洒在岸边,火机点燃,扔至岸上,沿岸一带着火。
解长庭朝陈耀伸手,冷道:“匕首。”
“啊,嗷嗷。”陈耀刚倒完汽油,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立马掏出口袋里的匕首递给解长庭。
天气转热,溪水渐退,解长庭握着匕首冲进水里,陈耀跟着后面,解长庭首先隔开缠着段浦生脚腕的水草,陈耀困住蒋有成,等段浦生顺利解脱后,解长庭朝向溺水的两个女生游去。
姜冬雪脸色苍白,挣扎的将脸抬出水面,他埋进水里,刚好与水底浮肿的尸体对视,屏息,他移开了视线,拿匕首解开了姜冬雪脚腕的水草,随后扶着她游到岸上。
莲花镇再次发生了变化,夕阳西下,烈日垂暮,溪水褪去,原本肥沃的土壤逐渐干涸,勃发出生机的莲叶枯萎,而水里的蒋有成和章秋意被硬生生拖进底下,再不见人影,只剩下干枯黄土上的锈色血迹。
段浦生擦了擦脸上的水,喘着气问道:“都解决了吗?”
“不确认。”解长庭捡起火机,将备好的衣服递给两人,看着姜冬雪惊慌发白的样子,耐心解释道,“昨天赶到的时候,舒然被夺走身份牌,没逃过NPC的追杀先行离开,这两天你和陈耀保护好自己的身份牌,快结束了。”
姜冬雪拿干的衣服将湿的脸擦干,深呼吸,缓慢道:“好,好的。”
陈耀抓着解长庭的袖子,忙道:“哥,我跟着你。”
解长庭拍开陈耀的手,有些头疼道:“先回去,好好休息。”
所有人离开了这里,往桥上走去,夕阳拉长了所有人的影子,溪道上的身份牌烧灼成一摊灰烬,风一吹,散尽了。
段浦生和解长庭并肩走在前头,他感慨道:“我感觉对你的了解才刚刚开始。”
解长庭收好匕首还给陈耀,随口问道:“怎么说?”
“我曾经觉得,作为一个组织的老大,好像是冷面无私,冰冷无情,总之就是冷酷且残忍。”段浦生将他对解长庭的印象说出来,他理所应当的认为解长庭是冷漠厉害的人,但经过这么长的相处,显然不是,“现在,认识你之后,推翻了之前的想象,你还挺友善,很耐心,你一直这样吗?”
“当然不是。”解长庭漫不经心地回应,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折了一断狗尾巴草,随意甩动,他抬眸看了一眼段浦生,眼神平静,淡道,“我有在好好交朋友。”
段浦生诧异道:“交朋友?”
解长庭神情怀念,轻笑道:“嗯,一个认识很久的朋友告诉我,交朋友相当于多一个人陪伴,又或是多一条路。所以在他走后,我有学着交朋友,今晚注意安全。”他说完,拍了拍段浦生的肩,将手中的火机递给段浦生,随后他朝前走,离开所有人的视线里。
所有人兵分四路,在他们离去之后,这里出现了一个人,她捡起地上的卡片,抬手将它与桥上的几人并行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