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寂无云,应该说是假寂无云就带着七星卫出发了。
临走之前,箫落从寂无云的房中出来,腰间佩戴葬夜刀,身穿寂无云的黑色大氅,大氅的帽子几乎把他整个脑袋都遮住了,只看得见散落在外面的几缕长发。易容十分到家自不必说,单说萧落仅凭这短短一阵子的相处就能把寂无云的音容笑貌模仿个七七八八就实属不易。
两人面对面站着的时候,寂无云心里的感觉那叫一个奇妙。有生以来头一次有人易容成他,看着另一个自己,他心里突然觉得没来由地一阵轻松。不过后来萧落露馅般地一笑,他骨子里的沉重感便很自觉地又回来了。他还是不放心,又将分舵的情况叮咛嘱咐一番,才忐忐忑忑地放萧落出去。
马蹄声逐渐远去,寂无云轻轻松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感叹找人假扮自己居然比儿时偷懒不练功还心虚。不禁回忆起小时候,自己以为可以偷懒跟青豪在山里玩个痛快,不料裴莺武功太好,一丝一毫地进步或者退步都察觉得到,结果被抓了。被抓之后就被吊在树上,树下栓一只已经饿了三天的小老虎。说是小老虎个头也比成人大很多,看到树上吊着个活小孩便急红了眼,一跳就能被它抓着屁,股或者腰腹。老虎爪子再嫩也不是开玩笑,那时候当真被吓得魂都没了,只能不停地用轻功向上翻,老虎跳就得跟着翻,一刻都不敢怠慢。很可惜,那一次,老虎直到被裴莺塞了一只羊羔牵走才消停,自己已经累晕过去了,浑身被老虎抓伤了好多地方,气得鬼姬一边哭一边骂裴莺不是亲爹,养儿子不疼干嘛还养。
寂无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天边已经泛白了。他走过去栓门,一丝夹杂着雪片的冷风冲进门缝扑面而来,他的头脑瞬间冷静,心却因为想起了裴莺而暖烘烘的。虽然鬼姬不止一次骂他不会当爹,可他却是个好爹,没有那时的残暴教养,现在的寂无云可能早就悲惨地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