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泽和宁羽天不亮就上路,却在出城的时候意外地遇到了浩浩荡荡一大队兵马。城门封锁了,他们混在出城的百姓中,被困在了城里。好容易等到天黑,宁羽带着琴泽绕过了站岗的士兵,摸到了城墙下面。
“上来!”宁羽蹲下身子,示意琴泽爬到他背上。
“不行!”琴泽断然拒绝,“你那胳膊不想要了么?”
宁羽直起身子,转过来看着琴泽,两手用力抓住他的双肩,“你可知启动月灵珏的人须倾尽全力?还有三日就到无岭峰了,在那之前你不能有半点闪失,懂吗?”
琴泽只觉得宁羽两只眼睛黑得让他感到恐惧。若是宁羽不说出来,他还当真没有迫在眉睫的紧迫感。三天,若结果是死,那他和宁羽,和寂无云同在这世上的时间就只有短短的三天了。思及此,他才突然有了切实的紧张感,手心开始冒汗,腿脚也不自觉的发软,脑袋更是一片空白,只张着嘴傻傻地看着宁羽。
后来琴泽不记得他自己是怎么爬到宁羽背上的,也不记得宁羽是怎么背着他跃过城墙的,只记得落地的时候两个人都摔了,宁羽爬过来,受伤的那只胳膊几乎抬不起来。守城的士兵是完美的避开了,可这一条胳膊的代价也有些太惨重了。
“走!”
“嗯!”
琴泽顾不得腹诽自己的废柴,赶紧跟上宁羽。雷鸣被迫留在了城中,宁羽别无选择只能同意琴泽同他一起使轻功赶路。宁羽在途中已经得到了消息,八大门派的人已经和魔教人正面冲突起来,这说明寂无云已经向无岭峰动身了,他们必须抓紧时间赶在寂无云前面,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另一边,在无岭峰,寂无云一掌震开魔教磐石巨门的一刹那,天边刺出了第一缕曙光。他站在洞开的大门跟前,脑中想象着琴泽第一次爬到这石门前的时候,似乎应该也是这样一幅情景,一样狼狈,一样披头散发浑身是血。他嘴角微微扬起,突然理解了琴泽那时倒在柴房草堆里落魄得如同烂泥一般,却为何连昏迷着都带着一脸自豪。原来,亲自体会一番他才明白就算是会武功的人,硬闯迷魂阵也得玩命。就算阵型已经打乱重布,可一想到当时的琴泽手无缚鸡之力却能一个人破阵成功,他便油然起敬,暂时不想去理会他究竟是何居心了。
“教主!”苏清水抹了把脸上的汗,突然连伤疼都顾不得了,指着前方惊叫道。
“嗯,我看到了。苏清水听令!”寂无云淡淡说了一句,“留着命,打不过就跑。”
“什……”苏清水一听懵了,可还没来得及问,迎面而来的一群乌压压的教众就杀了过来。
“魔教教众听令,取逆賊寂无云首级者,赏黄金万两!”
苏清水闻声抬头,望见不远处一座高台上面,叛徒崇光正站在那里耀武扬威。魔教哪个长老敢当着教主的面如此放肆?苏清水气得咬牙,跟着寂无云,怒剑一挥杀了出去。
对付这些普通的教众只是体力问题,寂无云的脸越杀越冷,苏清水越看越打怵。这些人中有很多他都认得,说白了就是以前都是兄弟,如今手足相残,这种难言的痛楚让苏清水觉得每一剑似乎都比削在他自己身上还疼。这种煎熬并没未持续太久,真正难对付的人便出现了。
“寂无云!”赤禄邪刹操着古怪的口音吼道,“又见面了!”
寂无云压根不理他,葬夜刀一晃,直取赤禄邪刹左肋。这里并不是他的软肋 ,也不是命门,如果有时间他甚至愿意慢慢跟这个异邦高手磨一磨,可惜他没有时间了,必须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以此逼出他的命门。
“哼,这可不像你!”赤禄邪刹用那古怪的双头戟抗住葬夜刀,鄙夷地笑着。
寂无云用纳赫语冷着脸回了他一句“节哀顺变”,赤禄邪刹出招的动作登时慢了半拍,脸也变了颜色,通红通红的。他激动地吼了一句纳赫语,气得大胡子抖个不停。
苏清水不懂纳赫语,正被他们弄得一头雾水,突然听到寂无云说道,“回天丸是圣药无错,但剂量因人而异,并非多多益善。”
话音一落,赤禄邪刹突然大吼一声,后退数步,竟然调头冲着高台上的崇光嘶吼起来,然后杀了过去。
“他怎么突然疯了?”苏清水趁乱钻到寂无云背后问道。
“他女人死了。”寂无云淡淡答道。
苏清水刚想松口气,就听门口一阵马蹄声迅速逼近,轰隆隆又冲进来一群人。
“林储!快杀了寂无云!”崇光与赤禄邪刹交手显然毫无胜算,气急败坏地吼道。
林储居高临下立于马上,傲慢地审视着在人群中抽刀如流水的寂无云,沉声喝道,“魔教妖人寂无云听着,交出小女妙音,可留全尸!”
妖人这个称呼本就是对人极大的侮辱,尤其是寂无云还是身份相当尊贵的魔教教主,而且林储的态度异常傲慢,语气也流露出十足的嘲讽与轻蔑,他的这句话简直让苏清水气得几乎爆肝。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就要冲上去,结果被寂无云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