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摧不垮强大的许盛言。
他吃过药,昏昏沉沉睡了长达十小时,一觉醒来出了一身虚汗,整个人神清气爽,仿若从未发生。
手机里,工作堆积数条,许盛言洗漱的途中,抽空回了几条,换衣服的时候,看到镜子里身上深浅不一的痕迹,犹豫片刻,他还是选择了一件遮挡较多的薄衫上衣。
许盛言从厨房取了一块烤面包,衔在嘴里,今天不想开车,准备搭家门口的巴士上班,会快一点,走到门口,耳畔突然滴滴两声。
家门口,正停着一辆迈凯轮。
许盛言皱眉,车窗降下,林砚周坐在主驾,戴着墨镜:“上车。”
许盛言嘴里还叼着半截没吃完的面包,想要张嘴说话,手里又拿着车钥匙和文件,一时手足无措。
来往有居民路过,林砚周的车太张扬,引人纷纷侧目,他干脆地坐进副驾,拉上车门,这才将嘴里的面包取下来,默然道:“明天不要来了,我去公司很近。”
许盛言在他面前说话时,语调总是不自觉放轻,和他平时泰然自若的精英范式差距很大。
林砚周踩上油门,发动机闷沉轰鸣,推背感袭来的瞬间,许盛言刚刚扣好安全带,就像是故意似的卡得刚刚好,他感觉自己有被戏弄的错觉。
“你为什么跟我说话的方式和别人不一样。”林砚周目视前方,漫不经心问道。
许盛言知道,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是坑,索性破罐破摔:“因为我喜欢你。”
林砚周猛顿,差点一个急刹。
“这是你想听的吧。”许盛言语气平平。
漂亮话,恭维话,他可以说很多。
意义却全然不同。
“你不用激我。”林砚周恢复神色,“我说了,我有耐心撬开你的嘴。”
这才对,两人间熟悉的火药味,剑拔弩张。
人在感情里,大概都贱得如出一辙,许盛言被他恨了那么多年,无论多少次恶语相向他都心如匪石,如今林砚周又走着他的老路。
何苦呢。
“为什么非要求个结果呢,林砚周,都是成年人了,洒脱一点不好吗?一笔带过放过彼此。”
“不可能。”林砚周冷声。
“是人就会犯错,喝醉酒脑子不清醒,当个pao友睡一觉的事很正常,你在娱乐圈混那么多年难道还觉得稀奇吗?”
许盛言说完,敏锐地发现车内气氛变了,空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低气压,他去看林砚周,只有沉如深潭的一张脸,毫无情绪变化。
他当即后悔方才的一时嘴快。
“是啊。”林砚周突然自嘲地笑,“我睡了多少女仔小生啊,不稀奇,爬上我床要资源的人那么多,怎么样,你很心动吗?还是在怪我睡了你连好处都没给?”
许盛言没有那个意思,他知道林砚周也没有,但彼此都因怒火蒙了理智,只顾宣泄不满,上头后什么伤人的话都能说出口。
车辆停在一个红灯十字口,许盛言想要拉门下车,推了几下,发现竟已锁死。
“我要下车。”
林砚周单手扶着方向盘,靠在椅背上,置若罔闻。
“我不想和你吵,放我下去。”许盛言说着,又摁了几下。
车窗外,红灯倒计时还有48秒。
林砚周慢悠悠抽出一支烟,咬在嘴边,表情明显生气,但和之前那几次爆发式的怒气不一样,此刻过于平静了,许盛言此时看他那张脸,总有些坐立难安。
想要下车的心更加强烈。
这台车的主控锁都在主驾左手边,许盛言想去够是不可能的,他打算说些好话,让林砚周网开一面。
他看着林砚周嘴边的烟拿起又放下,不甚耐烦,许盛言找准时机,拿过中控台的打火机,想要给他点烟。
林砚周翻身抓住他的手,一把反扣,将许盛言摁在副驾,咬住他嘴唇。
鼻腔里,绽开强烈的血腥味。
林砚周强势掠夺着他的一切,不管不顾撬开,他几乎来不及反抗,只能任凭林砚周卷住他,将他玩如掌心之物。
这不像一个吻,像是猎物吃掉自己的食物。
太紧密的贴合让许盛言喘不过气,他试图扭头却又怎么都逃不开林砚周唇齿的追寻,在这件事上,似乎总是被他钳制。
林砚周在许盛言的每一处,都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唇间力道稍稍松懈,许盛言抓准机会,猛地推开他,胸腔喘息不停,抬手想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但举在半空,却迟迟落不下……
“疯子……”
林砚周就这么看着他无可奈何的样子,指尖还夹着那支没点燃的香烟,他用拇指擦去了许盛言嘴边血迹,一脸餍足:“你知不知道,你的一次次心软,才让我得寸进尺。”
红灯在这时归零,身后喇叭催促不断,林砚周轻笑一声,坐回去继续开车,心情显然比刚刚好了许多。
许盛言眉宇渐深,深重地聚在一处,他抽出面前盒子里的纸巾,闭上眼擦嘴角。
真是疯狗一条,下口这么重,许盛言只觉嘴边灼人地刺疼:“犯浑够了吗?”
林砚周挑挑眉,学着他的样子:“都是成年人了,洒脱一点不好吗?”
许盛言气得无奈,忍了忍,没发作,只后悔刚刚那个巴掌怎么没打下去。
两人扭过头,都不再和对方说话。
车停在时代广场附近,许盛言立马解开安全带,在拉开车门之际,突然又被拉回。
“你又做……”
他话没说完,林砚周伸手过来,把他衣服的领口往上拉了拉,笑道:“挡住好点。”
许盛言当即意识到他说的什么,眼神躲开,拉开车门快步进入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