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知站在门外不说话也不强求祝爻给他开门,他倚在门上平静地像是在等什么。
一门之隔,祝爻蹲在门边头埋在膝盖上,脖颈血似的红。蹲久了,祝爻两腿发麻,她扶着门站起来,打开门闩。
谢言知一早就听到里面的动静,预料到祝爻要开门了,他没有开口催促祝爻而是等她打开门,悠悠地转过身,神情淡淡,“想通了愿意告诉我答案了?”
“不是!”祝爻反驳,“我都说了我之前不认识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哪样?”谢言知轻哼一声,低下头与祝爻视线相平,“六公主殿下,你说谎之前不先掂量掂量吗?”
“我说什么谎了,你……你不要随便污蔑人?”祝爻快要气疯了,谢言知说的每一句话都在针对她,祝爻想出一个理由试图去推翻他话的逻辑,可是又总被谢言知毫不留情地怼回去。
“在猎场的事之前公主不认识臣,那怎么你见到臣却不那么陌生呢?不过一天时间公主就和臣那么熟了,让臣不得不多想……我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了,或者,在某个特殊的地方,特殊的时间,完完全全和这里不一样。”谢言知注视着祝爻躲闪的眼睛,压了压翘起的嘴角,乘胜追击,“六公主,您能告诉臣答案吗?”
祝爻和谢言知之间隔了一段距离,算不上紧密,可祝爻就是感觉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地拔不起来,许是虚了心祝爻低下了头,她畏畏缩缩惯了,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掉别人的质问,但这次祝爻想错了还错的离谱。
以往祝爻因为身份和脑子不好使的原因,很少有人会花时间听祝爻好好说话,他们不会把祝爻当成一个正常人看待,自然懒得用功夫,所以祝爻只要一表现出来低眉顺眼的姿态,那些人便会敷衍地让祝爻走。
谢言知和那些人不同,他从一开始就认为祝爻是装的,他话里行间也从不避讳这些,他可以耐心地和祝爻聊天,把她当成一个正常人看待,祝爻那招自然在谢言知这里无用。
祝爻深知这个道理,她抿了抿唇,怯懦道,“我不认识你?”
听声音,她说话语气很虚,像是做错事等着家长惩罚般的慌张。
“这才过去多久六公主声音竟然虚成这样了?”谢言知惊讶地说道,“公主难不成是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臣,于是狗急跳墙,心乱了。”
“你……!!”
祝爻眼眶红了一圈,梗着脖子要和谢言知吵,谢言知点点头,一脸无所谓,“公主要和臣动手,臣是不会还手的。”
祝爻这才了解到谢言知是怎么样的泼皮无赖,她想不通谢言知出身这样高贵,怎么行事作风和市井泼皮似的。
“我不想理你了。”祝爻吵也吵不赢,打嘛……不用看她这个小身板也赢不了。
见祝爻闭上眼不搭理自己,谢言知弯下腰凑到祝爻耳边说,“真生气了?”
祝爻淡淡地道:“不敢。”
谢言知拖着下巴,笃定道:“那就是了。”
“随你怎么说。”祝爻睁开眼,黑色的眸子深如黑潭,她张了张嘴又闭上,有点自暴自弃地撇开视线,随谢言知打量。
“公主还不承认自己生气了,那臣可真是倒霉,刚好在公主生气的时候过来,看来,老天也想让我为公主排忧解难。”谢言知叹着气,表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悲壮感,“公主请吧,臣……死而后已。”
祝爻眨巴眨巴眼,问,“你演够没?”
谢言知翻了个白眼,“真没意思?连配合都不会。”
祝爻反问:“我们很熟?”
谢言知嘿嘿两声,“这就看公主你了。”
祝爻拧了拧眉头,后退一步,然后看了谢言知一眼,又退后一步,谢言知不解地问怎么了,祝爻说无事后看了他一眼接着又退了一步。
约莫退了七八步,祝爻走回来,又谨慎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经过后,祝爻对迷茫的谢言知道,“我确实是认识你,不但包括你,还包括其他人。”
“终于肯承认了?”谢言知得意地盯着祝爻,看她还能说出个什么。
“说吧,为什么之前一直都在隐瞒,现在说是为了什么?”
祝爻的眉头越皱越紧,她纠结地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我不是故意瞒你不说的,只是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它该不该说,能不能说……”
思索良久,祝爻开了口,“在你病重昏迷前,我的确是个傻子,你病好了后我才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