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呵,程煜南,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躲在一个女人的背后!
他在心里暗暗道。
一个女人而已,能掀起多大风浪,不过……若真的如他所言那般厉害,怕是真的留不得,在此之前若能招揽,也能给那两个一个重击,一举两得!
想到这儿,他嘴角缓缓上扬,眼神不寒而栗。
……
六月,天气闷热得要命,地面被晒得滚烫。长时间的曝晒,令土地逐渐干裂,一道道裂纹犹如长鞭落下的痕迹,鞭笞在每个耕农的心上。
一场史无前例的旱灾,正悄然来袭。
纵使天气炎热,但生活仍得继续。街道两旁的小贩犹如往常一般,吆喝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鸢罗不耐热,走了几步便觉烦闷,这种天气,手里的扇子也变得无用,攥在手心里闷得一手汗。
她抬头看了一眼上空的烈日,转身走进一家铺子,给自己点了碗解暑用的甜水,一碗下去,才堪堪活了过来。
铺子外,跟踪她的人不动声色地往里看了一眼,随后朝某个方向打了个手势。
鸢罗看了一眼外面,面露轻蔑,心里暗诽道:
低劣,这种程度,连程煜南的手下都比不上,还想跟踪我,可笑至极。
见她出来后,站在摊子前的几人立刻跟上,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走着走着,鸢罗不经意地朝某个铺子看了一眼,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铺子中,面戴纱巾的章黛回过头,与鸢罗的视线撞上,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这么大热的天气,难为章黛还戴着面纱。
鸢罗一笑,继续朝前走。
这时,身后传来喧闹,尖锐的嘶鸣声划破天际。
打扮装潢的马车前,骏马疯狂地扬蹄乱叫,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横冲直撞,周围的小摊被尽数掀翻,一众小厮在后狂奔,嘴里不断呼喊:“二殿下!保护二殿下!”
马夫慌乱地扯着绳子,大喊道:“来人啊!马受惊了!二殿下还在车内!”
要是二殿下受伤,他的命数也到此为止了!眼下,只能希望有人能控制住这受惊的马!
见状,鸢罗偏过身立于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闹剧。
可好巧不巧,马竟朝着章黛所在的位置奔去,眼见它即将撞上章黛,鸢罗眉头一蹙,抄起身旁摊子上的竹筒猛地一掷。
马头被迫转向,地面顿时划出一道辄印,发出刺耳的声音。由于马吃痛,场面并未得到控制,反而愈演愈烈。
“殿下!二殿下!快来人啊!”赶来的众小厮焦急地喊着。
鸢罗朝章黛使了个眼色,紧接着,便覆上面具,纵身一跃至马背上,抢过绳子来回拉扯,尝试让马绕圈,转移它的注意力。
渐渐的,马的声音减弱,眨着它那双大眼睛静静地站在原地。鸢罗翻下身,来到马的面前,轻轻拍击抚摸着它。
众人于惊讶中缓过神来,当即进到马车中,将“受惊”的二殿下扶了出来。
鸢罗不动声色地撇了一眼。
尽管遭受了如此大的惊吓,咱这位二殿下仍然仪表堂堂,一尘不染,看不出丝毫狼狈的模样,堪称奇迹。
顾明卓佯装受惊的样子,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鸢罗上前拱手道:“二殿下受惊了。”
顾明卓垂眸。她面上的面具覆盖了大部分的脸,只留下一个下巴。长发高束,一身劲衣,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
良久,他似是才回过神,伸出手虚扶一下,“多谢姑娘出手相助,不知你是——”
鸢罗俯首,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唇角一勾,“属下为世子麾下,名唤鸢罗。”
世子?整个北凌国有几个世子,那不就是程煜南吗!
顾明卓一愣。本来这件事就是为探她虚实所谋划,此刻她竟丝毫不隐瞒自己的身份,是为程煜南所指使,还是自作主张。
究竟是有勇有谋,还是自诩不凡。
“这样啊,那程世子位于何处啊,救了本宫,理应道谢才是。”
“回殿下,世子近日身子不适,现已回府,还让殿下见谅。”
闻言,顾明卓担忧道:“无妨无妨,身体不适就该好好休息,严重不严重,要不本宫去看看吧!”
鸢罗赶在他要走时出声道:“殿下无需担忧,世子恐让殿下沾染病气,故而先行,来日定会与殿下……品茶观色。”
顾明卓垂眸看着她,眸色渐渐晦暗,“既如此,世子可得好好休息,来日,本宫登门道谢,届时还望姑娘不要忘了本宫才是。”
“殿下严重了,这是属下分内之事,承蒙殿下厚爱。”
她特意加重了‘厚爱’二字。
这时,顾明卓身边的小厮打破了二人间的对话,“殿下,马车已修好。”
鸢罗同顾明卓对视了一眼,道:“恭送殿下!”
语罢,周围人纷纷行礼:“恭送殿下!”
顾明卓唇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片刻后,马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