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那人不死不休。
她晓得如今自己不是那人对手,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生之年,她必让姬长江血债血偿。
溜儿将仇怨埋藏心底。
虽看着姬长江与太卜对峙,心思已到龙晶出世的光柱之上。
龙姨魂飞魄散后,龙晶没了载体,此刻灵气外泄,皇宫上空早就集聚了许多修士高人,众人的目光都在那至宝之上。
以她之能,自是无法将龙晶收回。
但此事并非坏事,人越多越杂乱,她才好趁乱离开。
她看了姬长江一眼,趁其不备,四张符箓出手,两张贴在双脚,两张贴在双手,抱着梧桐妖瞬间没入黑暗之中。
姬长江就见一个黑影闪过,那小骗子就没了踪迹。
太卜一怒,本应到手的人突然不翼而飞,气得一口血吐了出来。指着姬长江,恶狠狠道了声“你”,整个人栽了下去。
远在极寒之地,于冰洞中盘坐的人猛地睁开了眼,一丝怒火喷涌而出。
皇宫之内竟现龙晶。
引来无数高人修士。
为夺龙晶,大打出手。
皇帝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在他的宫殿上方飞檐走壁。
各种符箓剑招、道术咒语,应有尽有,火光、黑烟、尘土、剑芒,很快除正殿未央宫外,其余等皆成废墟一片。
皇帝大怒。
玄门道家皆为天师府管束,出了这般乱子,自要问责。
传旨之人方到太卜府,里面走出一人,眉须皆白,鹤发童颜,一身玄色道袍仙姿卓越。
传旨宦官忙屈膝行礼,“小的拜见老天师。”
望江老天师慈和道:“大人请起,老夫这便随尔御前请罪。”
宦官垂首,恭恭敬敬,道了声“不敢”,忙侧开身子。
到了未央宫正殿,老天师与圣人道罪,直说此次皇宫祸乱为天师府之过,愿为圣人修葺屋舍宫殿。
皇帝本怒气冲冲,见望江老天师这般祥和平静,自有一股乾坤既定之感,顿觉无趣,便偃旗息鼓。
“既是老天师求情,孤自是应允。”皇帝不冷不热。
老天师行了一礼,“多谢陛下。”
不过皇帝毕竟好奇,那夜光柱冲天而起,所有人都瞧见了,听说那物得之可长生。
他为人皇,虽开国不到二十载,也想成就一番经天纬业,若能长生,岂不是……然他看到老天师波澜不惊,好似看透一切的眼神,顿觉悻悻然……
老天师叹息一声:“陛下此生与道无缘,这天地之事,以外物续命,自难长久。”
皇帝不解,“那为何那些道门之人却要疯抢那物,不惜为此赔上性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非己之物,纵然得之,如蜜糖砒霜。”
老天师幽幽道。
皇帝便知无法再进一步,也罢,他本就不是很想长生,修行问道,自来摒弃红尘俗物,他杂念太多,自是无法入道,但他那六郎,自小天资聪颖,颇有慧心,想来必能有所成就。
先前说与太卜,太卜只道此生只晋阳一个弟子。但晋阳如今昏迷不醒,性命垂危,也不知何时能醒来,皇家之中,必得有一人与玄门牵系,六郎定可解他之忧虑。
老天师再次摇头,“陛下说得那人确有慧根,但他之际遇不在吾之身。”
皇帝讶然,“哦?还请老天师示下。”
老天师掐指一算,微微一笑,“此去西南,忘忧坡上。”
西南?忘忧坡?
李灿疑惑得很,这天下之大,玄门道家,以太巳天师府为首,还能有谁比得过老天师。
他本以为此次皇宫之乱,天师府有愧于皇帝,必会答应圣人请求。
却不想,老天师仙风道骨,怎会为他人所困。
太卜的弟子没当成,老天师的弟子更没影,却让他去西南什么忘忧坡。
那西南沼泽之地,人烟稀少,瘴气遍布,蛮荒之地,人人敬而远之,竟说他之机缘在那里。
李灿嗤之以鼻,不敢苟同。
但天师之言,谁敢不信。
李灿本在书院读得好好的,却被圣人一辆马车送往了西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