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城,李挐云等人先去了驿站休整。
休息了片刻,又用过了饭,李挐云开始安排众人的行动。
他们这十来人若是一起登门,未免太声势浩大。
于是待秋月离梳洗完毕,李挐云只带着阿莫驾着马车去了游府。其余人等由林向春暂管,或在在驿站中休息,看顾马匹行李,或是去城中采购物资,给接下来的行程做准备。
游府门前。
高墙青瓦,朱门蓝匾,两尊石狮昂首踞坐在门口两侧,气派非凡。
李挐云表明了身份,等门房往里递了消息不久,便有管家领着人出来迎接。阿莫则被领着往拐角处停车去了。
进了门,管家微弓着身子在前面领路。因秋夫人为女子,带了帏帽遮蔽面容,跟在李挐云身后。
李挐云知道秋月离视线受阻,行走起来不太方便,于是特地将步子放得很慢。
三人穿过前院,过了垂花门,这才到了正厅。
正厅早有人等着了。
为首的正是游府如今当家的家主,游壑子的胞弟,游里呈。其身后还有两位老者,也是游家族人。
游里呈约莫花甲之年,身着一身沉香色直裰,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眉头间有深深的沟壑,花白的胡子打理的一丝不苟。
打过招呼,游里程请二人在东侧落座。
下人们很快奉上了热茶,茶盖才掀开,茶香就扑鼻而来,汤色清澈碧绿,是上好的庐山云雾。
秋月离端起茶盏,隔着白色纱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
身下黄花梨木透雕鸾纹玫瑰椅雕工精细,漆面清亮,一看就知价值不菲,游里程身侧的紫檀翘头案也不是凡品。尤其是中间那幅字,以杭绫装裱,字体端庄规整,结构宽博,雄浑大气。
饮过一杯茶,李挐云表明了来意。
“游族长,晚辈对游壑老先生钦佩已久。老先生生前我没能见上一面,如今有幸途径晋城,想与秋夫人去游壑老先生墓前祭拜,不知族长是否准许?”
游里呈面露犹豫之意:“不是想拒绝各位好意,只是如今不太方便。”
“有何不便?”
游里程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兄长生前有意效仿陶渊明,志在山水田园,故去后并未葬在游家陵园,而是按其遗愿埋骨青峰山。”
“前几日长嫂为兄长守节,寡居在青峰山,怕是会招待不周。且青峰山陡峭难行,秋夫人身为女子,上山多有不易。”
“游大夫人独居在深山?”李挐云与秋月离隔着帏帽对视了一眼。
两人进城时已经听说了游家的流言,现在进了游府也没见游壑子的长子出来见客,如今又听说游大夫人去了青峰山守节,想来城中纷纷扰扰的流言或许不是作假。
游家为了避嫌做出安这样的排可以理解,但墓地阴气重,女子体阴,长此以往与身体有损,且山中有野兽蛇虫,游大夫人独居在深山,更是危机四伏。
秋月离心中叹息,这是存了让她自生自灭的心思了。
李挐云忍不住问,“何不就在府中守节?”
游里呈身旁一名族老愤然出声:“出了这等子丑事,留她性命已是游家大度,还有何颜面留在府中。”
游里呈抬手示意族老停下,虽未多言,但也面色不虞,显然是不想提起太多。
空气凝滞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