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冷笑:“五殿下从北狄大营带回来的,也是栽赃?”
赵恒猛地拔剑:“你——”
剑还没出鞘,玄一已经一脚踹翻桌案,酒坛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拿下!”
帐外瞬间涌入十余名甲士,都是玄一这些日子暗中收服的心腹。
赵恒的亲卫想反抗,却被王虎带人堵在门口。
“你们要造反吗?!”赵恒怒吼,“本将乃朝廷钦封的镇北将军!”
玄一缓步上前,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朝廷钦封的将军,会私通敌国?会克扣军饷?会眼睁睁看着五殿下被俘,却紧闭城门?”
赵恒脸色铁青:“你血口喷人!城门明明是你……”
他克扣军饷是真,但贪点怎么了?
又没饿死过人。
说到私通敌国,他确与北狄有信件来往,许诺了城池。
但那不是真的,是缓兵之计,缓兵之计懂不懂?
兵不厌诈呀!
至于五殿下被俘,那就更冤枉了。
那时场面太乱,他一时没顾及到,顶多属于失察之过。
不是你江少麟自己关的城门,把五殿下留在城门外?
“是不是血口喷人,将军心里清楚。”
玄一打断他的话,突然出手,一把扣住赵恒的腕子,反手一拧。
“咔嚓!”
腕骨断裂的脆响混着赵恒的惨叫,在帐内炸开。
剑“当啷”落地,赵恒跪在地上,冷汗涔涔:“江少麟!你不过是个监军,谁给你的胆子?!”
“将士们给的。”
玄一拽着他的头发,强迫他看向帐外。
不知何时,营中士卒已经围了过来,黑压压一片,眼中全是愤怒。
“赵恒通敌!”有人高喊。
“杀了他!”更多人附和。
声浪如潮,赵恒面如死灰。
屎盆子已经扣到头上,他百口莫辩。
玄一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将军,您输了。”
……
林千劫被抬到校场中央时,雪已经停了。
他躺在担架上,身上盖着一件厚实的毛氅。
右腿的箭伤被重新包扎过,但血迹仍从绷带里渗出来。
士兵们围在四周,沉默地看着这位奄奄一息的五皇子。
——他太惨了。
脸色苍白如纸,左颊处的刀伤糊着黑黝黝的药膏,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露出的双手青紫交错,一眼看上去全是冻出来的血口子。
林千劫半阖着眼睑,透过肿胀的眼皮缝隙看玄一。
玄一站在高台上,墨色大氅被朔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是盘旋欲落的苍鹰。
“五殿下拼死带回赵恒通敌铁证!”
玄一声音冷冽如刀,手中高举那份染血的密函。
士兵们的目光从林千劫身上,移到那份密函上,再移到被五花大绑、跪在雪地里的赵恒身上。
“杀赵恒!清君侧!”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紧接着,整个校场都沸腾了。
“杀了他!”
“叛徒!”
“五殿下差点死在他手里!”
声浪如潮,震得赵恒浑身发抖。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林千劫,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五殿下!您说句话啊!那密函是假的!是北狄人栽赃!”
林千劫虚弱地咳嗽两声,苍白的唇微微颤抖:“赵将军……”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我亲眼看见,北狄大祭司拿着你的私印。”
赵恒脸色骤变:“不可能!我从未给过北狄人私印!”
林千劫垂下眼睫,声音更低:“那密函上,还留有你的笔迹……”
“假的!那一定是假的!”赵恒挣扎着往前爬了两步,却被玄一一脚踩住肩膀,按回雪地里。
“赵将军。”玄一冷声道,“五殿下拼死带回证据,你还要狡辩?”
赵恒目眦欲裂:“江少麟!你陷害我!”
玄一不为所动,抬手一挥:“带人证!”
王虎押着几个北狄俘虏走上前来。
“说。”玄一盯着他们,“赵恒和你们可汗,有什么交易?”
俘虏们战战兢兢,其中一个壮着胆子开口:“赵将军……答应给我们朔方三城,换我们退兵。”
“胡说八道!”赵恒怒吼,“那是缓兵之计!兵不厌诈懂不懂?!”
玄一冷笑:“缓兵之计?那克扣军饷呢?也是缓兵之计?”
他抬手,又一批士兵被带了上来。
这些人瘦骨嶙峋,脸色蜡黄,一看就是长期挨饿。
“赵将军,认得他们吗?”玄一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倒卖的军粮,就是从他们嘴里抠出来的。”
赵恒脸色铁青:“我、我只是暂时借用!等朝廷拨了粮饷,自然会补上!”
“借用?”玄一嗤笑,“那放纵北狄劫掠边境村落呢?也是借用?”
“那是为了向朝廷要更多兵饷!”赵恒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不这么做,你们哪来的粮草?!”
全场哗然。
士兵们眼中的怒火更甚。
“畜牲!”有人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