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是他进了这地方,要是换了荀病白,尤瑾想到这里,向前向后不断摸索着的手下意识停住,颇有些不分场合的,憋不住闷笑出了声。
他虽然与荀病白是一同习武的,但不同于只勉强锻炼了体魄脱离了病秧子的尤瑾,荀病白要更有天赋,不然也不会让忠武侯又是叹气又是烦恼。
尤瑾的身量不算太夸张,属于稍微健朗但远称不上健硕的地步,只是还有几把子力气在就是,与他文文弱弱的如竹小郎君倒不怎么相符就是了。
而荀病白呢,虽然只看着也不会让人产生力大如牛、几可扛鼎的印象,但他确确实实是这样有着天生神力就是了。且还是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范,若是这会儿子真是他进来,就看这塞他一个都勉勉强强的架势,估计压根就进不来,早就被夹成渣了。
不对,尤瑾转念想起自家表弟那近乎恐怖的力气,沉默一瞬。
最后不情不愿地承认了,估计是撑不到的。若真是自家小表弟遇着这地方,或许压根就捱不到等他出来的时候——没错,说的是这方小世界——估计直接就被人一拳拆卸了。
尤瑾幽幽地叹出一口气,果然,这种鬼地方只能困住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罢了。
他边思绪乱飞着,手里的动作也是半点不慢,仔仔细细地将前后左右都摸了个遍,却也没找到什么其他的机关。
这个地方似乎真就是个光溜溜的木板盒子,四下里都是平平整整的木质触感,没有半点坑洼磕绊的地方,就连自己后背的那片区域摸过去,力所能及之处也不过是一片平滑。
尤瑾眉心一皱,这下可有点不妙了。
这鬼地方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别真是个只进不出的地儿吧?
在他还在那漆黑一团的密闭空间摸索的时候,船舱里似乎传来了隐隐的水声,回荡在已经空无一人的卧房里。
许久,吱呀一声,门板似乎又被什么人轻轻拉开一条缝,只是顿了几秒,似乎是没有看到本该躺在那一团被褥里的人,又悄无声息地阖上门退了出去。
嘎吱——
屋内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尤瑾全然无知无觉,这逼仄窄薄的木板夹层自成一个小世界,也不知道是何作用,虽然能够呼吸却听不见只隔着一层薄薄木板外的任何声音。
似乎……就是为了把人困在这个小地方。
尤瑾心下微沉,不知为何竟想到了黑黢黢的棺材板子。
想到这,他猛地一下挣脱了思绪,悚然一惊。而这时,不自觉抽搐了一下的四肢似乎是碰到了什么连续的机关。
只听嗡的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接连运转起来,不知为何,尤瑾恍惚间只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条小鱼,自己就好像是被一只巨大的鲲从腔体内吐了出去。
那在书中被称为“北冥有鱼”的恐怖巨物。
天旋地转间,他重重地落在了掉进来时的木质地板旁,来不及想自己为什么会想到那奇怪而神秘的物种,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而屋内也就此陷入一片死寂的安静,再也没有了其他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