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

杜常重新摸出手机，将之前发现的那些监控视频点开，递过去。

监控视频显示，夏洵曾在第三名死者生前，多次跟他出现在同一地点。

虽然做了伪装，但杜常还是把她认出来了。

不是没见过吗？不是不认识吗？那为什么跟踪？

夏洵看过视频后，只是淡淡一笑，依旧露出平日里最常见的那副笑容：“巧合而已。”

巧合。

兰城这么大，怎么死者就偏偏巧合的碰上她？还不止一次碰见。

杜常冷哼一声，他可不信这世上真有这么多巧合。

不过有了这些监控视频，夏洵没再否认什么，将店门关上之后便跟着杜常离开。

车里一片死寂，两人各怀心思。

杜常表情严肃，心思基本都写在脸上。

如果夏洵只是一个普通的书店老板，那他一定不会特意把人带走，但她偏偏不是。

别人不知道，他可太知道了，毕竟他这些年在查案过程中不止一次碰见这么个人。

书店老板不过是明面上、能被看见的身份而已。

他老早就开始怀疑了。

一个从18岁开始，独自经营一家根本不足以维持生活的旧书店，一做就是十二年，期间不上大学、不谈恋爱也不结婚，甚至连朋友都不交，这件事本身就够奇怪的。

不是独身这件事奇怪，而是没有稳定收入却能把一家店维持到现在，挺怪的。

最怪的是这家店的营业时间，晚上九点到凌晨三点，能在这个时间点上门的客人，也挺怪的。

本着这么多年干警察的直觉，杜常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于是潜伏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意外发现——这个平日里昼伏夜出的女人，居然在做私家侦探。

要知道光是兰城的一个区里，就有数十家私家侦探事务所，放眼整个兰城，起码不下百家。

这些事务所平时伪装成普通店铺，暗地里避开警方进行活动，大部分人只接一些抓小三小王、找人或是找宠物之类的简单委托，一般不会涉及刑事案件。

不过这些侦探之所以这么鬼祟，主要还是因为私家侦探没有侦查权，在警方眼里，私家侦探的存在本身就是不被允许的。

但这些大多都是普通人，又很擅长伪装潜伏，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根本除不干净。

而这其中最难杀的那只，绝对是夏洵。

她跟其他私家侦探不太一样，光是利用公民享有知情权这一条，每次出手都会刻意绕开可能涉嫌违法的地方，让自己处在绝对安全的位置，根本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杜常查到的那些，换个角度思考，她也确实为一些案子提供过不少线索。

于公于私，他都应该感谢。

但这次不同。

这次她明显是故意留下线索，让警方查到她。

那些监控视频，做的太显眼了，完全不符合她一贯的行事作风，在他看来，那不过都是为了吸引警方注意而已。

他不明白夏洵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但他很清楚，这个理由极有可能就跟凶手有关。

所以现在他要带这个女人到那边去，到第三名死者的案发现场，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能装到什么时候。

再说那位新队长也在那边，正好叫她也看看。

车往前又开了一段，夏洵发现了这不是去市公安局的方向，原本跟烂泥似的窝在车座里，突然就触电一般直起身。

“不是让我配合调查吗？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常始终目视前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这话，夏洵明显感觉到车加速了，心脏又开始不安分了，在胸腔里扑通乱跳。

“不说是吧？”夏洵的手指摸到了门把手，“那我跳车了啊。”

话音刚落，她便拉开车门，速度快到杜常根本来不及反应——好在这辆车有自动落锁的功能。

夏洵跳车失败。

“你疯了吧你？！万一没上锁你还真打算往外跳啊！”杜常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极端行为吓到了，连连转头看她，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最后一次转头确认，他看到夏洵手动把车门上的锁头摁下去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冷声问：“我只问最后一遍，你现在要带我去哪儿？”

“去、去案发现场！”

夏洵一愣，脸上的表情随即柔和起来：“害——”

她那紧抓着门把手蓄势待发的手指陡然松开，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放松，重新窝进车座，语气十分无奈：“不早说。”

杜常依旧在大喘气，一时间说不出话，只是一味的确认车门是不是锁好了。

之后的一路，他大气都不敢出，就怕开口说错话又刺激到对方，然而快到案发现场附近的时候，一直盯着窗外街景的夏洵，还是跳车了。

“啊！！”杜常吓得急踩刹车，害得后面的车也跟着急停。

他甩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副驾，呼吸都吓停了。

疯子！这个女人真是个疯子！！

远处，因为惯性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撞到花坛才停下的夏洵狼狈起身，踉踉跄跄穿过对面车流，扑向了一个路人。

啊，那不是……

杜常瞬间瞪大了眼睛。

-

第三名死者的死亡地点，在学校附近的老小区，小区背后有条巷子，人就在那条巷子里被杀了。

也许是昨晚的暴雨太大，雷声太响，以至于案发当时根本没有一个人发现巷子的情况。

如果不是今早打扫的环卫工人路过，发现了尸体报了警，也许等尸体腐烂了也没人知道。

毕竟那条巷子里的住户好几年前就搬走了，现在里面根本没人住，平日里也没什么人会进去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