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峤的烧来势汹汹,祝芳岁一瞬从需要照顾的病人变为照顾者。
她庆幸自己已经退烧,熟练的熬粥和梨汤,加热养乐多哄高峤吃药——高峤和郁青一样,都不爱喝水。
郁青听说高峤生病,带了一堆药来看过她一回。
往年高峤生病时郁青总先问‘会死吗?’,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故意表演遗憾。今年祝芳岁欣赏不到这个画面。郁青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睡着的高峤,随后把她带来的药全都交到祝芳岁手上。
她说姐姐你身体也刚好,撑不住的话我让家里阿姨来帮忙。
祝芳岁没有推辞,很感谢地点头后送她离开。
郁青在电梯关门之前添了一句:“我爸爸之前送给我的房子,我正在装修了。大概在高峤姐家再住一阵子我就搬过去。”
祝芳岁的手搭在门框上,很体贴的替高峤说话:“不急,你高峤姐姐的家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郁青张了张嘴,很标准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她最后什么都没说,任由电梯门关上。
祝芳岁把郁青带来的药一一看过。大多数都是消炎药,一盒退烧药,买的都是祝芳岁常吃的牌子。
在这一点上,郁青一如既往的细心。
药被祝芳岁分门别类的收进药箱,听到躺在床上的高峤喊岁岁。语气比起发烧的不舒服更像是醉酒。
祝芳岁走过去,在她身边的床上坐下。摸一摸额头,高峤还在发烧。
“对我这么好,不是说会记得提醒我,我们只是等价交换吗。”高峤有些烧的迷糊,说话颠三倒四,每一个字都含在嘴里。
祝芳岁记得这是自己发烧时说过的话:“你照顾我,我照顾你,很等价啊。”
“我不会付你照顾我的费用。”高峤浑身没有力气,眼睛睁开一半。
不用。祝芳岁哄孩子似的哄她,你照顾过我,就当付钱了。
发烧的高峤很固执:“不要。我要用钱。”甚至带了点罕见的赌气意味在里面。
祝芳岁看着她合眼转身,刻入DNA里的本能微笑卡在脸上,忘记下一步该怎么扬嘴巴。明明已经烧到脑子都糊涂了,但高峤还是很清醒的回避感情。
或者这也不算清醒,而是和自己的微笑一样刻入DNA的本能回避。
祝芳岁看着高峤的背影,想问她到底有多害怕爱上一个人?以至于她做什么都想要花钱,而不肯欠一点人情债。
从她们还在恋爱关系时,高峤就很喜欢给祝芳岁花钱。现在更加是这样。高峤每个月都会给祝芳岁一点钱,有几个月给的还很多。
两个人口中冰冷的‘等价交换’,一个买一个卖,祝芳岁高高兴兴收钱就够了,不该对雇主产生怜惜,更不该去探究雇主的心事。
但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