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一双精巧的金丝牡丹绣鞋从青石巷疾步而过,粗布衣裙的裙边急匆匆地扫过路面。
伴随着脚步声,是一年轻女子的喘息。她怀抱一个包袱,焦急地往前赶路,双眼始终向前张望着,似乎在那巷子的尽头,会有什么人在等她。
女子颠簸行走,出一额头的汗,她从怀中摸索出一块手帕,擦拭掉汗珠,再次抬眼时,一个男人身影悠然出现在视野中。
那男人摇摇晃晃地走来,女子脚步更快了,她恨不得徒手拨开夜晚的黑,好辨清这人影,究竟是不是自己期盼的人。
终于,两人相距不过数米,女子才看清,对面过来的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她那颠簸的喘息瞬间屏住,抱紧怀中的包裹,转头要绕开对方。
“哎呦,我莫不是真醉了,这深夜窄巷的,竟来了个这么美的小娘子?”男人一身酒气,嬉皮笑脸。见女子要走,身子也不晃了,一个横步挡在她面前,鬼迷日眼地上下打量。
女子见绕不过去,索性转身返回,那金丝牡丹绣鞋还没迈开步子,就被男人一把抓住肩头,扣在手中。
“放开我!”女子斥道。
那男人不仅没松手,还腆着脸凑近,满口的酒气冲了上来,熏得女子眼睛都睁不开,赶紧别过头去。
可就是这个动作,使得纤细的脖子展露出来。男人看到后,眼睛都直了,瞳仁里全是白花花的皮肤,砸巴着嘴就要往上贴。
“啪——”
女子一个巴掌上去,男人晃了一下神儿,反应过来后也不恼,他挠了挠□□,又嬉皮笑脸地说:“小娘子恼什么,我就闻闻,美人儿用的什么香粉?”
“我用什么香粉与你何干?放开我!你若再纠缠,有你好看的!”女子厉声说道。
男人浑然一个酒蒙子,就听见“好看”二字,一边与女子拉扯,一边哼哼唧唧道:“小娘子眼光不俗啊,小爷我是有点好看的。”
他每吐一个字,都恶心。奈何这人高马大的一坨,女子是怎么挣都挣不脱,怎么甩都甩不开。
这时,女子肩头又附上一只手,一把将她拽离男人,然后是一只脚从眼底飞快闪过,正中男人腹中,将他踹倒在地。
女子抬眸,身旁突现一男子轮廓,他八尺有余,肩膀宽阔,一张脸上眉骨突出,鼻梁通直挺拔,下颌线条硬朗。夜色加深了他的黑眸,看不出情绪,微微凸起的厚唇此刻正用力紧闭着,像是极力忍耐着冲动,默默酝酿下一步动作。
“秋凌川你怎么才来?”女子一眼便认出,这就是她此行的目的,是她思念的人。见到秋凌川,她一瞬间委屈至极,泪花翻涌。
而秋凌川并没有回应女子,他径直走到男人面前,从兜里掏出几颗花生,一边吃,一边等着男人从地上爬起来,还顺便将剥下来的花生壳丢在男人身上。
“谁放屁把你这土狗崩出来了?敢坏小爷好事!”
男人骂骂咧咧,撅着屁股爬起来,还没来得及站稳,秋凌川又是一脚踹上去,男人轰然趴在地上。
“嘿,你个狗日的,看小爷弄不死你。”酒蒙子浑身上下就数嘴上劲儿大。
秋凌川吃完最后一颗花生,拍了拍手上的皮屑,看着地上的男人,歪着嘴笑了。旋即骑到他的身上,一手按着他肩头,一手掰起胳膊,瞬时发出几声“嘎巴嘎巴”的脆响。
“哎呦啊,疼疼疼……”男人痛苦得嗷嗷直叫。
“爽吗?”秋凌川问道。
“疼啊,你放开我!”男人嚷嚷道。
“我问你爽吗?”秋凌川突然提高嗓门怒吼,两只手更上劲儿了,筋骨都支棱起来。
地上的男人满脸通红,呼吸滞涩,终于从那满是酒气的口中挤出求饶的话:“兄弟兄弟,我不敢了,不敢了。”
听到这话,秋凌川松了劲儿,将那条胳膊甩到一旁,按着男人的头,凑近轻声问道:“怎么样?舒服吗?”
“舒服舒服。”男人声音颤抖。
“那咱们另一条胳膊也来一下子?”秋凌川问。
“啊不……不舒服。”男人改口。
“不舒服吗?”秋凌川又摸到男人胳膊,跃跃欲试。
男人急出哭腔道:“嗨呀,我是该舒服还是不该舒服啊?哥你就饶了我吧。”
听到这话,秋凌川收手抱在胸前,盘起一条腿在他后背上,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饶了你,这事好说。可你知道吗,方才被你轻薄的女子,可是郡守陈大人的千金啊,陈大人可未必会饶你。”
男人闻言,心中咯噔一下,他脸在地上蹭着,勉强扭过头,这才看清女子那双金丝牡丹绣鞋,顿时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哭道:“哎呀,我吃了顿黄汤,怎么就把眼睛吃瞎了呢?未曾识得郡守千金,真是罪过啊,求大人饶命,求女公子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呵,你刚才那样唐突郡守千金,现在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求饶,你是真敢开口啊?”秋凌川悠然问道。
男子闻言,立马会意:“不敢不敢,我身上还有几十文钱,都……都给郡守千金赔罪。”
“几十文钱?你是在说笑吧。”秋凌川将盘着的腿伸直,正好踩在男人头上,说道,“睁开你的尿脬眼睛看清楚,郡守千金,身娇肉贵,是你几十文钱就能打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