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姚安如看着一屋子的妖体,恍然明白了许多事,但心中又生疑窦。
正当她思索时,身后传来渠逸声音:“你来了?”
姚安如募地一惊,转身盯着渠逸,他那琉璃般的眼睛依旧似深潭般迷人,看一眼便令人分不清虚实。
“你与城主,是你们二人在炼妖?”姚安如问。
渠逸目光扫过几十个水晶方箱,淡然说道:“你都看见了,这便是我与霍斗潜心多年的成果。”他越过姚安如,来到一个个方箱前,娓娓讲道,“凤鸣城本是一座死城,是我二人用城中亡魂炼了这些妖。这龟妖,哦,还有这个□□妖,是下品,它们虽能化成人形,却不稳定,须得吸食人血维持,后来都被驱走了。”
渠逸又转到另一边,指着一玉化的人形妖精,继续说:“这种妖,是方才那些次品与凡人二次炼化而成,算是上品了。你昨夜所见,多是这种妖。”
姚安如在一旁听着,脑海中浮现出掌柜以及重馆一众伙计的面孔,他们果真很像人族,连身上的气味都像,怪不得一直没认出来。
“那玉孩儿呢?为何玉孩儿身上没有妖印?”她问。
渠逸缓缓走到玉孩儿身边,得意地笑了起来,“要说最好的妖,便是这玉孩儿了,他们是胎生的,所以没有妖印。人族有三魂七魄,玉孩儿一样不少。你与他们相处几日,应该能感觉到吧?”
他侧首,看向一旁的姚安如,目光中包含期待,似乎在等待她的赞叹。
确实,玉孩儿不仅聪慧过人,纯真善良,更有颗玲珑心,他们以超然的眼光看待世事,关心那些悠远又宏大的问题。他们从不加以评判,只是努力在人族的世界里寻找自己的位置。
姚安如确实喜欢玉孩儿,却不喜欢他们作为炼妖的成品。那些想要拥有姓名的精灵,为何会是炼妖的成品?
思索片刻后,姚安如问道:“玉孩儿的诞生,可是你与城主一手谋划的?”
渠逸笑道:“非也。我们也是初试炼妖,怎会想那么多?玉孩儿是天意,是凤鸣城的礼物。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城里那疯女是他们的母亲,而玉孩儿的父亲老胡,就是那个玉妖。”
他说着,手指向方才那玉化的人形妖精,“老胡本是逃难至此的流民,一家人住在附城。凤鸣城有个规矩,凡是修建通天塔有功之人,方能搬去主城。老胡便去了塔中做工,只是工期未满,人就疯了,城主便命人将他遣回家中。”
“老胡为何会疯?”姚安如问。
“我不知道,修塔之事,一直是城主操持,我无从知晓。”渠逸道。
姚安如见渠逸,心中多少留存了一份感念,因为渠逸救活了凤鸣城。可无论如何,她都见不得这种欺凌之事,便问道:“那是谁的主意,要利用一个疯了的人炼妖?”
渠逸看到她隐忍的怒意,深深叹了口气,面带哀伤的神色说道:“老胡这辈子,真的可惜了,明明差半个月工期就满了。他疯了以后,老胡媳妇天天以泪洗面,到处找人为夫君医治。我也是见她可怜,便想到此法。”
“你竟敢用活人炼妖?”姚安如再也忍不住怒火,斥道,“谁给你的胆子?是那九头神鸟吗?依我看,那神鸟也是个妖吧!”
“姚安如!”渠逸也提高了调门,直呼她的名字。
“你清醒一点!”他说,“老胡,一个于修建通天塔有功的人,他应该疯疯傻傻地了却残生吗?”
是啊,老胡明明差一点就能搬去主城,一家人过上更富足的日子。姚安如闻言,也不知该说什么。
渠逸见她不作声,语气缓和下来,继续说道:“我当时并不知晓会有这样的后果,况且老胡媳妇死命相求,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难道不好奇,老胡为什么会疯?”姚安如又问了一遍。
“我不知道,此事得问城主。”渠逸道。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令姚安如满意,她又道:“我现在问的是你,你既然敢与城主叫板,那么老胡在通天塔里疯了,其中蹊跷难道你没有过问吗?”
渠逸闻言,沉默许久,二人四目相对,就这样对峙着。
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接着又是“嘭、嘭”几声巨响,嚎啕嘶吼的声音让整个鸾梦台都跟着震动。
“怎么回事?”姚安如向外走去,要看看究竟。而渠逸却一把拉住她,说道:“无妨,是城主的人。”
“城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