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冷冷一字。
眼见就要当场打起来。
周边的店铺摊位老板俱是紧张起来,担心殃及池鱼,收摊子揽东西,面色慌乱。
丘冬喜忙不迭放下手里的丹药盒子,过去拦住俩人。
“等等,等等。”
“我今天来不是砸摊子的,咱们还要买东西,都停一停。”他可不想等会看见的是一片空荡荡的街道。
好说歹说,才把一根快要燃起火星的炸药线熄灭。
周风齐看在丘冬喜的面子上决定暂且不计较,一扭头干脆眼不见心不烦。阴九则转到了右边,抱着剑,神情淡漠。
一左一右的俩个俊秀高些的少年,中间夹着个略矮的丘冬喜,成了一幅矛盾又和谐的画面。
“你要不要什么趁手的武器。”周风齐握了握自己腰侧的佩剑,闷声闷气开口。
少年略有意外地看他一眼。“嗯?你要给我做?”
小少爷‘哼’了一声,一副傲气模样。“那当然,我现在能做出高阶武器。长剑长枪刀刃都不在话下。”
丘冬喜沉思了片刻,笑道:“那鞭子呢?”
这下轮到周风齐顿住:“你用鞭子?”
阴九默不作声投来了一道目光。
丘冬喜摆摆手。“逗你的。”
俩人叙旧片刻,又谈到了周风齐这些年在山下的见闻,从凡人都城一直聊到南围的禁林,倒是十分热火朝天,半点不见分别后的生疏。
阴九并不插话,只是安静站在旁边注视着一直谈笑风生的丘冬喜,目光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周风齐聊到兴头处,抬起手就要揽过少年肩膀时。
阴九忽然伸出手,剑柄从后方准确无比地敲在了那只手腕上。
“啊”的一声痛呼,周风齐一下子缩回了手,愠怒看向那一边的人。“你做什么!”
丘冬喜才意识到那声清脆的敲打是怎么回事,回过头还没问出口一句‘怎么了’,阴九已经抱回了剑,面无表情和他对视,一副什么都没做的无辜样子。
那一头的周风齐则已经愤愤不平地叽歪起来了:“这家伙打我手!他凭什么!他果然就是阴险狡诈砚书你别跟他说话了!”
有点混乱的一天又这样逛下来了。
周风齐之后被他师父当场揪着耳朵带走,连一句道别都没能说完,略显狼狈。
丘冬喜倒是已经满足于能见面叙旧一日,还抬起手挥了挥。
傍晚日光不那么毒辣的时候,丘冬喜就会在厢房前面蹲地上摆弄丹炉,阴九一般还会练剑一阵,休息了就坐在旁边翻自己那本密密麻麻的阵法笔记。
坤灵门此时的风都是微凉的,两侧树叶随着一阵阵摩挲而响,纷纷扬扬地落。
“李砚书,再不熄火,你的炉子又要炸了。”
阴九头也不抬,语气平淡。
“嗯??”丘冬喜猛地从一堆草药渣滓里抬起头。
下一秒,‘砰’的一声。
人就被炸翻了。
丘冬喜吱哇乱叫。
阴九指尖往上抬了下,灵气扫去腿上被溅上的药渣,而后默默翻过一页书。
在丘冬喜人仰马翻的要倒下去前,他又准确伸出手,接住了人。
丘冬喜躺在阴九臂弯里抬着一张略显狼狈的脸看他。
“咳咳”俩下,嘴巴呼出一口烟灰。
“谢谢。”
“不必。”很熟悉的俩字,这一次却是温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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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大概又过了一年,阴九本就筑基三层巅峰的修为直逼结丹,很快便申请了闭关洞府,准备破境。
临走前,把一件防御类的法器塞到了丘冬喜手里。
丘冬喜低头看去,是一个吊坠样式的物件,散发灵息的沉甸甸玉石被银质雕纹包裹着,通体暗紫。
像是阴九自己做成的,充斥着他的灵息。
见丘冬喜没有拒绝,老实戴在了脖子上,阴九才轻轻开口。
“此物里有我一滴本源精血,若有不测,记得取用。”
“在外面等我,李砚书。”
丘冬喜看着他垂目专注盯着自己的眼,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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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按部就班,研究丹方,炼制新药。
某日丘冬喜接下了个新的门派除妖任务。
与寻常不同的是,这是只筑基巅峰,几乎随时可能结丹的大妖。棘手之余,风险也大。妖修在筑基后能够化形,这只蛟擅长掩饰气息,混入凡人界除了难追其踪,修士还有被偷袭的风险。
蛟向来聪慧狡猾,一般人不愿与其对峙。这任务才久久挂着没弟子选择,落到了丘冬喜手里。
但那个奖励实在让丘冬喜无法拒绝,是能让自己用的最久的双耳金丹炉直接升上一阶,成为上等法器的难得材料。
‘三千年冬莲根’。
丘冬喜找这个东西已经整整一年了。山下的多数地方他都搜寻过,有倒是有,可年份都不足。这次终于在门派任务的报酬里看见,他自然不可能错过。
收拾休整了半个月,又与师父留了个书信,丘冬喜就下山循着地图上标记的镇子出发了。
这一去,却是没能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