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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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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过得黏糊又平和,丘冬喜很久没有这样放松着身心待在一个人身边。

大概是雏鸟情节,大概是霍清雪的情绪太过真挚不带杂念。

他对霍清雪没有太多恐惧,更多的是一种依附般的信任。

所以哪怕被这样禁锢式的留在对方身边,床榻,丘冬喜也是适应良好的。

大约也算是一种补偿。

为当年的不辞而别。

霍清雪任何事情都愿意满足他,唯独不肯目光离开他半步。

广云宫很大,丘冬喜见过的地方却不多。

他对炼丹感兴趣,霍清雪就把广云宫内相关的书籍,最好的丹方药草和丹炉都拿来给他。

大多时候往往不需要丘冬喜迈出门,他要的物件就能被取来。

想透透气,霍清雪也愿意带着他外出走走。

但他看得出霍清雪很担心他受伤和再次离去,故而去的地方都几乎笼罩了霍清雪的灵息。

不属于霍清雪能掌控区域的角落,丘冬喜看都看不见。

像是被无声无息关在了柔软的笼子。

摸不到边界,看不见栏杆。

丘冬喜眨眨眼,没有点破这份病态的执念。只是一如往日的任由霍清雪把他抱起来,再顺从对方的力度把自己趴到青年怀里。

“我们回去吧。”

他说的轻轻。

床榻里霍清雪偶尔会显出一点端倪。

像是藏在暴雪底下冷了多年的冰锥,带出了一些委屈似的怒意。

但看到没有防备,向他睁开泪水迷蒙眼睛的丘冬喜的时候,又只剩下温热的雪水。

霍清雪总是气势汹汹地来,周遭灵气滔天巨浪,又极为小心翼翼地落。

收敛了很多,半点没有真的失控。

丘冬喜躺在下方,有些无奈地伸手,摸了摸这个人的眉骨。

“没事。你要是想的话,可以做的更过分一些。”

少年半歪着头,身体是没什么力气的柔软,却仍旧将指尖放在狩猎者的獠牙上。

霍清雪很难说清看见这个人这副模样的感觉。

焦灼,滚烫,破坏欲和怜悯混杂在一起,最深处是翻腾的爱-欲,和暴戾的占有。

他怕自己会把这个人弄坏了。

但是又真的很想彻底让对方变成自己的。

这个时候,修为的巨大差异就显得麻烦了一些。筑基二层圆满,和合体二层,中间隔了一整个结丹,元婴和分神。

霍清雪时常回神过来时,发觉自己是在欺负这个单薄的爱人一样。

明明对方已经努力乖顺了,他还是要一次次踏足更多,像是不知饥渴。把床榻外无形的灵力一层层堆叠的像是可怖牢笼,密不透风,原本透明的介质都扭曲模糊起来。

丘冬喜会因为这种无形的修为压迫力而发颤,像是害怕。带来的副作用便是更加依赖霍清雪,无论被如何对待都显得极为配合。

这样的行为像是侵略。

霍清雪却觉得因此而安心。他知道这是不该的。

本能却总是做出有违正道的行径。

丘冬喜有时会觉得自己要昏厥,但霍清雪纯粹灵息吸收到体内时,又刚好弥补了一点点体力,让他总能再多撑一口气。

过程就这样总被拉长的没有尽头。

间歇里他能缓一会的时候,会碰到床榻边缘的灵气罩,指尖摸上去是凉又润的,却因为一层层叠的太多,从外部透来一种骇人心神的冷。

少年便会不自主被冻地缩回手。

霍清雪这个时候会将他拉入怀里,安慰般地亲吻发顶。

明明牢笼是他亲手制成的,却要温柔又怜悯,像拯救者一般给予被困的猎物温暖拥抱。

雪刚落的时候总是没声响的。

直到渐渐深了,大了,才会发觉,它本性实则并不真的那样悄无声息。

会一应俱全,笼罩淹没全部人间。

说不上是贪心还是早有预谋,它要的从来不是某处,而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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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云宫做客的仙君是位他方大陆来的大能,一己之力清除了宫内禁制的百年魔气。那本是困扰广云宫许久的难题,旁人接触不得,更别说深入粘稠魔气进行封印,那是远古魔神尸身带来的残灵气息,元婴修士也不得近半步。

霍清雪却堂而皇之踏了进去,封印了这百年不散的东西。

广云宫因此视此人为救星。自然恭敬小心对待。更是献出了宫内珍藏功法以待。算是十成十的诚恳。

近些日子,这位仙君却身边多了个模样清秀的筑基少年。

内门弟子间的几人偶尔谈论起宫顶那个不可进入的日月雪塔。神情略有兴致。

“我上回听长老说起,感觉像是徒弟。不然怎么会带去藏书阁,又贴身照顾?”

旁侧的女弟子表示不赞同。“不对,那俩人关系亲昵,该是道侣。”

“你如何得知的,那可是合体期的修士……这会不会,相差太多了些……”后面的一人更冷静些,此时面色复杂,其实他的本意还没说出口。按理来说,这样相差迥异的俩人,在寻常修道关系里该是炉鼎和主子才是。

但他不敢这样编排一位大能,更何况还对广云宫有大恩。

“确实相差大了些……如若不是师徒关系,也该是父子吧……”开头说话的弟子也略感疑虑,而后眼里忽然多了点尴尬。“会不会太难相处了点……”无论是修炼还是床上之事。

话不必说完,其余几人都跟着沉默了片刻。

“或许有些其余我们不知晓的故事,这世上,也不是每一对都情投意合不是。”女弟子联想到某些爱而不得的话本,咳嗽一下,捂着嘴压低声音。“筑基欸,比咱们小师弟还低,小师弟走到那位仙君残留的灵气面前时都腿软,那筑基,岂不是……”

有人赶紧抬手捂住她的嘴:“哎呀你可少说点吧,没大没小的!话本子看太多了你!”

女弟子怒瞪一眼扒拉开他的手。“干嘛干嘛,我就悄悄一说……!”

“但是能和这么一位大能在一起,自不自愿又如何,他过得应当很不错,我听说半点委屈没有啊……”旁侧的一个弟子小声插嘴道。“寒泽仙君是位谪仙人物,能攀上这么一个道侣,说是上辈子修的福分都不过分吧。”

“可为什么还是筑基?他道侣是合体期啊,这再怎么也能轻易带着他攀升到元婴吧?再不济,结丹啊?”

对方立刻恍然,觉察出哪里有问题。“是啊……会不会是资质太差了……”

但身为合体期修士的道侣,再差也应当是个双灵根吧?故而这层疑虑很快被打消。

“难道是才认识不久?”转而又想到别的方向。“不是说找了多年吗,许是分别了一阵子。”

“是啊,才认识不久会这样在意?好像这位是找人才来到咱们这的,找的应当就是这个筑基才是。”

“哎,我知道了,转世,转世啊!”有一人兴致勃勃插嘴。

“嘘嘘。”眼见着越聊越大声,最前面的弟子赶紧回头,示意他们点到即止。

“行了,少说这些,快要到掌门殿了。”

“是是是。”几人当即也点头,心虚眨眨眼,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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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冬喜偶尔会反思自己之前总想起霍清雪的缘由。

又或者是最初的那段时光,实在是他人生里最难又最前路未卜的时光。

第一次遇到的善,是霍清雪这样过于干净的善。就像尝过了世间最纯粹的蜜,此后的都带上一丝漫不经心,亦或者顺其自然,逢场作戏,半假半真。

练气时候的丘冬喜真的过的不怎么容易。或者最开始,当他亲眼看着母亲被拖到世家大堂的长椅上,用木板一下一下打死,打的七窍流血,打的身体血肉模糊的那一刻起。丘冬喜就开始不容易了。

小小的孩子一身乱糟糟的草屑,脸颊也是沾着泥灰的,眼睛下面和嘴唇下巴都横着带血迹的细密擦伤,像是跌倒时□□在石子地面上撞出来的伤。

他瞪大了眼睛,嘴开开合合,却没能发出声音,只是脸上一颗颗落着大大的泪珠,滑过刺痛的伤口,淌在干裂的嘴唇,到口里是苦的,又苦又涩。

那是泪水的苦,是十二年来,他和母亲吃过的苦。

他是母亲在一座破庙的草垛子上生下来的,当时的女人身上还穿着贵夫人才有的锦缎,头上簪花乱了,可容颜美貌,泪落时惹人怜惜。

后来她衣服卖了,簪花卖了,连耳环也摘了典当,一身粗布衣袍,牵着身边小小的孩子,一步步走在人间的尘土大地上。

现在那些尘土都渐渐落了,都变成了一片飞溅又凝聚在眼前的血迹。

丘冬喜那一年认识到,人死的时候,是会碎成一滩的,像屠宰店门口没人要的泔水桶里的烂肉泥一样,脏污又粘腻,汇聚成一团,被谁踢一脚,就反倒着,流出一股股红。

“娘……娘……娘……”他声音是沙哑的,只剩一点气音。

板子渐渐停了。

尽头坐在沉木椅子的男人阴沉着脸,像是觉得晦气。

“哪来的泼皮,打死了也这么碍眼。”

目光冷淡,像是在看招苍蝇的死狗。

那是谎话。那个人是他爹。他不可能不认得自己和娘。

可丘冬喜摇着头,泪水一次次把眼睛模糊了,他头痛欲裂,只觉得天都在一寸寸塌陷。

他爹是个骗子。发觉自己有仙缘后,就抛下了凡间的妻子,在仙家世家里成立门户,有了新的院落,找了新的妾室。

他娘死了。

生下丘冬喜后,死在世家为了脸面的争斗里。

像个随意看见的蚊虫,一时兴起,也就碾死了,甚至没什么恨意,就是单纯碍眼罢了。

谁让这个女人非要痴情,非要来这里,非要追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呢?

丘冬喜第一次听见那句话,就记在了心底。

那个坐在厅堂里,姿态傲慢,吐息沉重的男人,缓慢笃定,而带着讥讽笑意说:

“在仙界的世家里,就不会有什么情分,什么念想。”

“你到底为什么信啊。”

你到底为什么信。

丘冬喜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死的。在这一日的前一天,他娘还握着他的手,痛哭流涕又欣喜地说:“小喜,你爹找我来了,你爹,你爹他终于找我来了。”

她端着那只玉戒指给他看,小心翼翼,生怕一用力就捏碎是的。

她似乎一下子就忘了当初是怎样心灰意冷,悲怆决断。轻易又将一颗死去的心复苏生长,开满了对将来希冀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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