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冬喜被他捏着下巴抬高了脸。
“行。”
青年用带着剑茧的指腹摩梭着他下巴的皮肤。
既然非要扯这些的话。
“之后的呢,怎么不说了。”
阴九半俯身,几乎是要贴到丘冬喜的脸上,寒芒鲜明的眼里却不带一点亮意。
丘冬喜估量了一下应该露出的表情,和他近在咫尺的脸对视着。
“……”
这一下的沉默其实是在酝酿勇气,和作死前的思想斗争。
“我们不是道侣……对吧。”
“那你和洛望舒,有什么区别?”
果然,轻飘飘一句话,足以将对方眼里炽焰鬼火一般的愤怒点着。
丘冬喜只感到后背猛地一疼,他就被对方直接怼到了石墙上,后脑勺撞得一下眼冒金星,但是手还没抬起来去扯对方揪着他领口的手,劈头盖脸的吻就压了下来。
唇被碾磨,咬,甚至称得上残暴了,血腥味一下子撕裂开来,本就挤压成灾的怨念和不甘几乎是洪水般盖过来。
丘冬喜试图偏开头,但是脖子被阴九掐住了,力度都没下几分,但他现在修为根本不够,直接就要喘不上气,顿时脸就升温变红,眼泪也不争气全部溢出。
少年挣扎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就扼制在黑衣剑修的灵息威压里,整个身体在接触到半空可怖狰狞的雷息刹那就软烂成泥,无法反抗。
阴九接住他,但动作没有温和半分。
丘冬喜猜到了他会生气,但没预料会这么夸张。
但是给自己稍微挽回或者辩解的机会都没有,阴九疯了一样的亲吻甚至称不上是在吻,更像是发泄和撕扯。
混乱间阴九倒是没有真存了弄死他的意思,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后扯着丘冬喜后脑的头发,吐息靠近他耳侧,带笑却阴沉的开口。
“霍清雪不同是吗,和他在一起过的很高兴是吗?”
危险几乎犹如实质,丘冬喜心胸连带着脑仁都被他暴怒里无意识的灵息压迫的阵阵发疼,只觉得阴九每说一个霍清雪的名字周遭的可怖气压就更凝固一点,于是他咬牙挤出一句解释。
“……霍清雪……也一样……”
自然是假话,方才没说就是存了私心。
但现在再来解释显然稍微晚了些,阴九也不打算再信。
阴九虎牙已经咬上了少年的耳垂,血印一下子刻上去,疼的丘冬喜闷哼一声差点就忍不住骂一句娘。
在下一瞬,就听到衣衫撕裂的声音。
丘冬喜愣了下,还没回神,带着冷意的手直接握住了他的腰。
丘冬喜反射性转身想跑,但因为整个人被压制住,这个动作更像是爬,阴九拽着他的小腿‘唰’的把人就扯回了自己这里。
一不注意,少年脑袋砰一声磕碰在石头地面。
这一下磕的很实诚,丘冬喜‘啊’一声,眼泪冒出来。
阴九停了下来,眉眼还是暗沉的,气压极低,但猛地把他拽起身到自己面前。
丘冬喜捂着头的手被他拿开,对方的掌心覆盖上来,摸到似乎只是肿了而无大碍,阴九不耐烦歪了下头,盯着还在不停冒泪不出声的人。
眼一眯,嘲讽道。
“又装上了。”
“再说一遍。”
“我和那两个是一样的吗?”
丘冬喜:“……”
服了。
这家伙怎么就这么恼人。
但他觉得差不多了,再惹恼对方恐怕之后不会好过。
于是老实开口。
“不一样。”
然后再度被直接按倒下去。
“哪里不一样。”阴九手不紧不慢解开腰封,而后手臂抬起扯下上身黑衣,露出肌肉线条鲜明的上半身。
双眼暗沉如同锁定猎物般看着下方的丘冬喜。
少年还没缓过气,气息不稳的胸口起起伏伏,看着他那番慢条斯理的动作。
不明白这次话怎么那么多。
于是他盯着那双漆黑垂望自己的眼睛,声音平静。
“你说以后会陪我一起。”
没头没尾,但是阴九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句。
凉薄又讽刺般的轻笑从阴九眼底一略而过。
“说的像你在乎一样。”
面前阴暗笼罩靠近,丘冬喜深吸一口气,感受到雷息灵力几乎是侵略般的贴靠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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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酸了。
而且撑。
几乎是受刑一样。
少年脸红的几乎滴血,眼睛水雾模糊,好几次试图伸手拽取什么依附的物件都失败,张口的字眼也是零碎的。
“等”和“别”里,逐渐变成了磕磕巴巴的泣音。
他脸哭的一塌糊涂,以至于阴九再俯身下去把他额发撩开的时候,看的眸光都暗了下。
“怎么。”青年笑出声。俯身凑近过去,鼻尖几乎挨着丘冬喜的脸。他指骨蹭着少年眼角湿漉漉的泪。又滑下再往上按了按对方软绵绵的脸。
“一下就搞这么狼狈,有必要吗。”
语调粘腻,又带着嘲讽的意味。
可是动作依旧没停,甚至愈发暴戾,带着压抑后更加沉闷疯狂的发泄。
丘冬喜没办法回答他,只能皱眉,发颤。
他想伸手拽住什么,但是阴九已经挺直了身,此时靠的很远,像是刻意在让他无助。
他没办法抓住对方,因而不安和漂浮感愈发严重。
大约是实在被弄得无从着力,丘冬喜并起腿,手从自己腿外侧伸去,试图去碰阴九的手。
可是阴九骤然发力,顿时一阵可怖的麻酸,丘冬喜惊的脸色骤变,从足尖到指尖都窜过激烈的电流。
昏天黑地。
这一趟折腾的丘冬喜差点断气。
他再爬起身的时候,只觉得好像又过了一年,而且是度日如年。
其实体力根本就跟不上,第一次结束的时候丘冬喜就要虚脱了,整个人和跟水里捞出来无疑,但是阴九根本没打算放过他,扯破布玩具一样又抓回来。
好在没忘记丘冬喜现在修为不行,中途还喂了他几颗丹药续命。
但丘冬喜知道阴九这一回是带着怒气和怨气来的,所以再怎么样不会多轻松,过程里忍了又忍,无奈有时候确实是受不了,才扯对方手臂提醒别真把他弄死在这里。
但是他一提醒对方,阴九就会把他压着亲,实打实的报复而亲,称不上温存。
少年发丝被汗水浸湿,粘连着脸蛋额头,总是被弄得呼吸不畅尽显狼狈,最后也服气了,青年强势压上来亲的时候也耐着性子接,哪怕丘冬喜确实不习惯亲吻。
七荤八素,第一回还算得上能运功修炼一趟,后面阴九像是故意折腾他一样,于是根本顾不上什么别的了,只剩下自己一阵被撞碎的残音。
现在睡了一觉起来,一张唇是红肿的,破了好几道口子,血早被阴九舔干净了。
丘冬喜微感怨念,从一堆衣物里爬起来一半,马上又被腰上的一只手臂给拦了回去,直接圈回原地,动弹不得。
阴九贴上丘冬喜白皙的后颈,鼻尖抵着皮肤呼吸。
“去哪。”
丘冬喜老实放松了身体让他圈在怀里,不想惹是生非。
“喝水。”
他说的实话,嗓子也带了些没力气的沙哑。
于是阴九大概是心情好了一点,撒开手放他跑了。
当然没这么好糊弄。
丘冬喜刚喝了一口,都还没咽下去,身后再度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接近感,他脊背一麻,阴九不紧不慢的懒散嗓音出现在耳侧,已经是一个几乎笼罩整个人的姿态把丘冬喜揽在身前。
“合欢宗?”
三个字,丘冬喜一身鸡皮疙瘩连带着脚底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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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宗的人大概都对合欢的路数有所了解。
阴九这些年混迹其中,自然也是。
丘冬喜剩下的水都是对方渡过来的,他躲不开,被呛了一口后咳的狼狈。
“救我就是为了这个吗。”
阴九依旧掐着他的下巴不让他低头,丘冬喜咽不下去的水痕蹭的到处都是,阴九毫不在乎,垂目看来的视线冷淡阴狠,瞳仁几乎要带上血色。
“好大一盘棋啊。丘冬喜,李砚书,我该夸你?”
丘冬喜大脑飞速运转,手握着对方的腕部却也用不上力。
“是我对不起你。”
他认错态度迅速。
声音带着咳嗽后的虚弱,又因为长久哭喊沙哑了些。
“要如何都是我应该的,不会有一句怨言。”
少年仰着脆弱的脖子,像是因为恐惧又像是小心翼翼,周遭灵息的胁迫感愈发骇人,丘冬喜本能里指尖已经带上了颤抖。
“但待你那些我是真心的。我没想过害你……”
然而越说对面阴九的目光却黑沉,丘冬喜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脖子又到了青年五指,警告般收紧,但又残存理智般给他留着一点呼吸。
少年湿漉着眼睛,几乎是有点茫然。
意识到对面这个总是阴沉不语的剑修大概是真的对他动过心。
“别杀我。”
于是丘冬喜声音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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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九平生最厌弃利用,欺瞒。
这相当于踩着他最痛的地方挑衅,于是过往很多温情反倒显得可笑,点点滴滴也变味起来。
于是血腥气和压抑愤慨犹如鬼魂般爬满全身,连带着旧仇心怨一起。
“这样一看,合欢的宗旨就是不可结缘,你说的倒不是谎话。从头到尾,都不是什么道侣。”
丘冬喜等来的却不是他能轻易撕裂血肉的暴怒,更不是电光寒芒的雷息。
相反,阴□□轻云淡,只是按着他的后颈,让两人之间距离亲密无间,呼吸相缠。
然后青年冷淡至极的低沉嗓音响起。
“不碍事。不当道侣的话,炉鼎不也一样吗。”
丘冬喜心里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