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先到皇后宫中请了安,就去了贤妃宫中。贤妃到底武将家出身,身体底子好,心胸也开阔,虽然这些年在宫中过得算不上好,也未见多么憔悴,只是到底比不得年幼时活泼。
见过礼,贤妃仔细瞧了这个初次见面的侄子,心里也惊讶了一下,这孩子倒是会长,将父母长相的有点都随了去,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鼻子笔挺,嘴角天然带着上翘的弧度,一头鸦羽般的墨发高高姝起,整个人看着干净利落,活泼又不失稳重。
贤妃心中欢喜,叫嬷嬷赶紧去请四皇子。四皇子进门时,只见养母拉着个男孩子的手,一气问他读的什么书、如何习武、日常喜欢如何消遣、来京城可还习惯。那男孩子未语先笑,朗声道:“回娘娘,侄儿已将四书五经、武经七书囫囵吞枣通学过,只是还需细细领会。家里请了师父教习武艺,父亲母亲也时常指点,骑射、剑术、枪法都学过。在北疆时,侄儿爱去军营中玩,京城物阜民丰,瞧着也十分有趣,娘娘放心,我住得惯。”
褚夫人心中又是一酸,她不过略略跟儿子提过来京城的缘由,儿子竞已然领会其中深意,这样懂事的孩子也叫人不由得心疼。
贤妃看见了四皇子,也把他叫到身边:“小礼快来,这是褚家哥哥,我同你说过的,以后就叫褚家哥哥陪你玩可好?”
四皇子心知这就是贤妃的侄子,靖宁侯独子褚钦了,遂上前见了礼。褚钦也抬眼看四皇子,心中感叹:好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孩儿,尤其那一双圆圆的杏眼,如林中小鹿一般清澈,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贤妃见他二人还有些生分,便说:“小礼,今日天晴,带褚家哥哥去外头走走吧,我和褚侯夫人说说话。”
两个男孩子并肩出了门,也不往御花园去,就在贤妃宫中的小花园走走。褚钦生性热忱,见晏礼单纯可喜,便同他说了好些北疆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听得晏礼两眼发直,大呼有趣,拉着褚钦多讲些,极大地满足了褚钦的虚荣心。
午膳时,贤妃看着一脸仰慕看着褚钦的晏礼,和一直为晏礼布菜的褚钦,再次由衷地谢了褚夫人。褚夫人见儿子并没有半分不情愿,也放下心来。
第二日,褚钦和晏礼便一道出现在了崇文馆,皇帝已有过九子,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八皇子早夭,七皇子和九皇子年幼,崇文馆里只有太子、二皇子、四皇子和他们的伴读就读,皇子和伴读们知道褚钦的身份,并不为难他。晏礼有了褚钦相伴,也觉得日子有趣许多,读书习武也有了乐趣,多了几分认真。多年后,晏礼回想起这段时光,父亲慈爱,兄弟和睦,养母温柔,身边有褚钦这等好友,除了老师偶尔的责备,再无一丝烦扰,真是此生最幸福的一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