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台,晏礼趁着吴铭被叫走处理公务,支使吴铭的侍从准备了酒菜,摆在了廊下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吴铭办完事出来,就见晏礼像条大狗一眼扑过来,邀请他一起喝酒。吴铭失笑:“在我的地方使唤我的人请我喝我的酒吗?”
晏礼替吴铭斟上酒,吴铭看卷宗有些累了,看着庭中的树歇眼睛。晏礼定定地看着吴铭,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一时有些恍惚。吴铭收回视线,发现晏礼在看他,问道:“王爷看我干什么?”
晏礼移开视线,我在想什么,他又不是他。晏礼举起酒杯:“共饮此杯,我们还是朋友。”
吴铭看了晏礼一眼:“朋友?”
晏礼厚着脸皮说:“帮主不想和我做朋友吗?我对帮主可是一见如故呢。”
是是是,一见面就刀剑相向的一见如故。吴铭举起酒杯:“荣幸之至。”
放下酒杯,晏礼迎着日光站起来,道:“以前,我只是想替他报仇平反,如今这一路走来,见过这帮贪官污吏谋财害命,我只想改变这世道。”
吴铭说:“王爷放心,我会助你成为储君,登上皇位。”
“不止如此,以后我要做旷世贤君,吴铭,我要你做我的股肱之臣,我们一同开创一个无饥馁的盛世,开万世之太平。后人论史时,我要你的名字和我的天下并排而立。”
吴铭笑起来,端起酒杯:“那看来,以后殿下的江山,少不了我的影子了。”
晏礼看着酒杯中闪烁的日光,心道,可惜,你不在。
吴铭看着意气风发的晏礼,心道,可惜,我不能一直在了。
二人把酒言欢,喝到日影西斜,晏礼讲了很多,讲他和褚钦的相识相知,讲他将来的天下是什么样子。吴铭一直微笑着听,晏礼几乎溺死在他的目光里。喝到两人都有了醉意,突然,吴铭低下头,一口血喷了出来,晏礼大惊失色,酒醒了一半。晏礼抱起吴铭,一面喊着大夫,一面进了房,将吴铭安置在床上。他们都没注意,一枚玉韘顺着吴铭的袖口滑落。
赶来的大夫和侍从围住了吴铭,晏礼后退几步,突然看到地上的东西,他捡起来,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白玉温润生光,他抬起自己的手,确认了两枚玉韘来自同一块玉料。
这不可能,他想,世上没有这样的巧合。
侍从们动了起来,开始在地上找东西。晏礼走上前,努力让自己平静地说:“帮主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吴铭皱着眉头,似在忍痛,他艰难开口:“没有,没什么。”
晏礼眼中带着水痕:“是吗?我可是把帮主当做挚友,帮主可千万别骗我。”
吴铭无力分辨晏礼话中的情绪,只无力道:“我怎么可能会骗你?”
晏礼忍着泪,说:“那我就不打扰帮主休息了。”
边鹤听出晏礼语气有异,跟着出去关上了门。边鹤一回头,见晏礼在一旁等着自己,心中有数,行礼叫了声“王爷”。
晏礼举起刚捡到的玉韘,问:“是在找这个东西吧?”
边鹤实话实说:“是。”
晏礼走远几步,问:“他是怎么回事?”
边鹤跟上,小声说:“我见到帮主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子了,听老帮主说,帮主他在宫门大火后死里逃生,被一个带走,那人给帮主治了伤,但也囚禁了帮主一年半,期间帮主被那人折磨,身心受创,差一点就寻了死,是老帮主机缘巧合救了帮主,还杀了那个恶人。后来我们发现帮主体内有多种奇毒残留,帮主可能,撑不了太久了。”
晏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王府的,他坐在褚钦的牌位前灌着酒,想起赵怀安口口声声叫着吴铭就是褚钦,想起吴铭身上的烧伤,想起风铃,想起他的眼睛……他真傻,真的,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一个人像他那么好,那只能是他啊!晏礼又气又恼,指着牌位痛哭:“你怎么敢骗我的?怎么敢的?”晏狄走了进来:“四哥,吴帮主来了。”晏礼站起来,一股热流涌上头顶:“我正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