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大堂就剩晏辰安与姬序洲,以及晕倒的人和他的朋友。
其实这四人也想走,奈何不论是发银子还是离开,他们都被挡着了。
说白了,就是晏辰安不让。
四人慌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心里直叫苦。
那搭在桌上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气氛更加紧张。
“王跃,户部侍郎王子季的长子,十岁强抢民女,十二偷盗银钱,十五妄议朝政,十七动用私刑导致三人死亡,如今二十,聚众酗酒,辱骂朝中官员。”
晏辰安声音淡淡,不急不缓,但每一条罪状从他口中说出,面前的四人身形便矮上一寸。
“其下有一阿弟,王浩,如今十五,多次出入青楼,手中的人命也不少。”
“入学宫却不守规矩,背后造谣他人,擅自议论十年前的禁事。”
晏辰安唇边终于扯出一抹笑,“送去大理寺,核实证据。”
说完,他便要起身离开。
谁知,四人中有人壮着胆子反驳,“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姬序洲打人的事就算了?呵,我当多公正严明呢,不还是徇私舞弊?”
后面的声音弱了下去,应是有人按下了他。
这番话一出,晏辰安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姬序洲没忍住笑了。
“那你知不知道,那王浩造谣的人是谁?”
问完,他也不给其他人回答的机会,自己便给了答案,“就是你眼前这位啊,什么煞星,灾祸,死在生辰宴上,诶,你要不也来两句,我成全你。”
四人当即变了脸色,往下看王跃的眼神都多了不可置信。
而同样变了脸色的,还有三楼一直旁观的云惊秋。
他呵呵一笑,哦,原来晏辰安听到了啊。
原来那时候这人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待着呢。
原来这人有办法自己解决却偏偏看着他和那人打啊。
原来这人一直在看他的戏啊。
骗妖的家伙,气死小爷了!
他磨着牙冷笑着盯着楼下的人,看啊,多冰清玉洁,动动口就把人整成这样。
小爷最讨厌骗子了!
谢六年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稀奇问道:“怎么了小惊秋?”
云惊秋:“没事,就是牙痒了,想咬人。”
楼下,一道瓷片碎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人痛呼出声。
云惊秋一看,竟是晏辰安直接捏碎了瓷杯,尖利的碎片飞出割伤那人的肩膀。
只差一点,便能割到脖子。
晏辰安已经不耐烦了,抬手招过小二,“都送去大理寺,告诉大理寺少卿,这几个人都好好查查。”
“是,是。”小二哪敢拒绝,点头哈腰地找人,抬起地上的人就往外跑。
那四人也被驱赶着往后走,个个面如死灰。
能跟在王跃身后的,手上干净不到哪去,这一下,可是真的没出路了。
看了一场戏的姬序洲慢慢擦着手上的血,“为何叫我来打王跃,而不是王浩?”
晏辰安斜身睨他一眼,“叫人把这里收拾好,一会儿有人会来。”
姬序洲啧了一声,“谁啊,能叫你这么用心,还专门把这里收拾干净,怎么,你关心那位见不得一点血?”
晏辰安只淡淡看他一眼,姬序洲立马投降。
“行,只要你记得帮我找人就行。”
姬序洲擦干净手,随即带着人开始收拾大堂,东西全清了出去。
而木箱子里剩下的银子被晏辰安发了出去,堂中小二与管事的一人一块。
算是封口费。
底下打扫的热火朝天,顶上酒楼的主人还在看戏。
“晏小公子,赔偿得谈谈了吧?”
谢六年摇着折扇,眼睛眯起跟只狐狸一样。
实际上就是只精明的狐狸,等所有事都处理好了,他才出声索要赔偿。
“你刚才捏碎的茶杯,可是我花了百两银子才买回来的,这才几日,就被你捏成碎片了。”
谢六年说的诚恳,面上的心痛简直跟真的一样。
“今日这事,你俩谁赔啊?”
谢六年边说边往下走,晏辰安转身看过去,眸光波澜不惊。
“哦对了,还有这封口费,我还没拿呢。”
晏辰安直接扔了一块银子过去,“那就希望谢氏商行的主人,能管住嘴。”
谢六年也不嫌他态度不好,只是合上折扇轻敲手心,“晏小公子等人呢?”
“等谁呢?说出来,我应该认识。”
晏辰安神色淡淡,并不搭他的话,只是身侧的猫猫雕像有些摇晃时,伸手扶了扶。
而后冷声道:“与你无关。”
“是吗?”谢六年真挚地笑了,竖起折扇指了指楼上,“师侄啊,你这朋友太不尊敬长辈了,之后可不能深交。”
晏辰安猛地生出不好的预感,快走几步往上看。
灯笼遮盖的地方,露出云惊秋的身形来。
早已等候多时的云惊秋双手撑在栏杆上,笑意不达眼底。
“晏小公子,既然见者有份,那我的封口费呢?”